外婆 山东省实验中学2016级5班王绮钰
北方的雨,是凶猛而干脆的。顷刻间,雨声呼啸,灰沉沉的大地被雨丝浇得黑明润腻,一望无垠的麦田融入雨幕之中,远山近景一片朦胧,纷扰迷乱的雾霭,坠入一色懵懂的暗空。
外婆从远方的田野中归来,银白色的发丝紧贴在耳旁,雨水顺着发丝滴落,水花在肩上绽放。背上的麦子被雨水浸润,麦粒的金黄透过水珠愈加明亮。仿佛自儿时起,每次见到外婆都是刚收完麦子回来。北方的夏季多雨,大雨总是猝不及防,外婆回家总要沾湿一身雨水,她却不以为意,还要笑呵呵地安慰我们道:“下雨多好啊,你瞧这麦粒冲洗得多干净。”说着便捻下几粒麦穗,放在嘴里咀嚼着,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生活在北方的外婆,其实出生在南方,直率的北方外表下仍有着南方女人骨子里的温婉。虽然常年干农活,但她的脊背永远是挺直的,走路时仍有不输富家小姐的气质。外婆自从嫁给姥爷起在北方生活了四十多年,可我出生时她却执意要我唤她一声外婆。“外婆的尾音是上扬的,北方的田野太宽广,唯有这样,你无论从何处叫我,我都能听得清楚。”每次我问起,她总是这样牵强的解释,倔强着不肯承认只是她对家乡的思念。
“如果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如果我学得了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气,如果我能宽恕人,体谅人——我都得感谢我的慈母。”外婆于我正如胡适之母于胡适,她不善言辞,但外婆的一举一动都交给我许多做人的道理。
外婆离开的那天竟下起了小雨,像极了江面的雨,淅淅沥沥,连绵不断,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阴郁中。麦田中的麦子才刚冒出了芽,北方的夏季还未到来。
外婆,外婆。我每年都在麦田旁大声地呼唤你啊,外婆,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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