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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干收藏的风景 童晔

来宾日报 2019-04-12 09:29 大字

2018年初冬,我一觉醒来,呼啸的北风穿墙而过,徘徊在耳边。我赶紧缩紧肩膀,低垂着头,鸵鸟似的站立姿势让我有种回到南方读高中的错觉。然而,眼前剥落的墙壁和干燥的空气又迅速把我拉回现实,啊,我现在北方读书,梦里八月桂花香终究是在幻想。

上大学后,由于学业繁重,我渐渐地把日子过成“收藏式的生活”。被琐事缠身,渴望外出却不得时,干脆挑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扎进图书馆,阅读不同地方的相关书籍,看历史永驻,把现实拉长。

然而,终究幻想与现实不同,我曾在书中读到过兰陵郡(今山东省枣庄市峄城东部),汲泉烹茶,时花焚香,一年好景君须记,却在真正踏足这片土地时迷失了方向。书里的兰陵风入竹林,涛声阵阵,眼下虽雾霭沉重,却清晰无比。一座城市在历史中获得永生,它所经历的绝非书上寥寥几句话语。既然早已物是人非,而你眷念的又是回不去的过去,干脆就把这段记忆收藏在脑海中,这样,你记得的永远都是你希望的模样。

兰陵早已不是我心中收藏的兰陵郡,所以在返程的路上,在漆黑的夜里,高速公路被无限拉长,公交车的路灯明亮而又温暖,我把帽子扣上,倒头就睡,耳机里是“咿咿呀呀”的戏曲,我所去的地方不是我心中的兰陵,朝代的更替把这座古城的妆一层层剥落,最后变成现在的模样。

君不见,州外客,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选自白居易《长安道》)我在书里看过人间无数风景,我把它们收藏起来,放在悬崖峭壁上,藏在山顶寺庙里,或许我这辈子都无法去戈壁上饮酒作诗,但闭上眼睛,湖水亲吻岸边,有位诗人临水而立,对酒当歌。我把月亮收藏起来,黑暗时再放出来,落得满室清辉。

等我坐回图书馆时,窗外的桃树叶子早已落干净,隔壁的香樟树在纷纷落叶,被风卷起降落在桃树的枝干上,与它融为一体。大雪还未来,我却在空气中闻见潮湿的凉意。

我把好看的风景收藏起来,放在冬阳底下晾干,等到一个春日午后,再把晒成干的风景拿出来下酒。心灵和身体,总有一个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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