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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春与莫言:老友相见 见字如来

济南时报 2019-01-18 14:13 大字

□本报记者 徐征

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莫言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文坛之大事件。2019年1月13日,莫言亮相北京,这一次,是为他近30年的好友、华语文学界最优秀的小说家张大春的新作《见字如来》“站台”。两位惺惺相惜的山东老乡相差2岁,都已过花甲之年,而学识、阅历愈加醇厚芬芳。

【关于《见字如来》】“张大春是认字最多的作家”

张大春的老友莫言笑称,自己只认识500字,而张大春是中国作家中认字最多的人。

《见字如来》是属于张大春的说文解字。对他来说,每个字都有它的历程,“字不只是具备表意,叙事,抒情,言志的工具”,还是“生命中有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的光阴”。

张大春在前言中解释:如,是好象,来,是来了,是接近自我。

这种接近,除了“见字”,还凭由诸多浸润于岁月中的记忆,关于生命与成长。

这种在生命不同阶段的回望,如同一种审视,生命也由此焕发出不同的色彩。而字也是如此,当一个字从久远的过去长途跋涉来到我们面前时,早已不复它出发时的模样。“每个人在使用字的时候,如果能停下来做一番仔细的回想,生命故事可能截然不同,有些感受也会有极大差异。”这大约是张大春从《认得几个字》《文章自在》,再到《见字如来》,一直以字和文本作为载体来讲故事的缘由。

《见字如来》结集于张大春的专栏,收录了46个字的身世,他又为之翻新了46段个人体验。因为在最初书写与最后成书的几年间,他已经发现了很多的不同。比如,以前认为自己胆子很大,写这本书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很容易受到惊吓。再比如,在中国字中,除了“勇”和“敢”,表达“勇敢”这个情态的字有多少。

张大春发现,害怕的字很多,如畏、惧、恐、怖,而不害怕的字很少。“中国人的性格里,可能真的并不鼓励勇。老实说,在那篇文章里,我没有答案。”

【关于写作与诺奖】“萝卜在生长的时间没想到维生素”

久未露面的莫言现身张大春新书发布会,是因为他们有着近30年的友谊,而在这两位出色的作家身上,也有很多相同的关键词:山东人,小说家,风趣,等等。

两位作家在私下有着非常密切的微信互动,最近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字与音律,因为诺奖得主最新的爱好是对对联。

张大春说,莫言大量的时间用在写毛笔字上,“不止右手写,左手也写,左手还要写得比右手好看。另外一方面,据他自己很客气、很谦虚地说,他写了很多打油诗。可最清楚的人应该就是我,他随时考究着他写的诗,既要很自然地表现出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某些风趣的观点,我特别要强调是‘风趣’,另一方面又很在意有没有严谨的格律。”

2018年12月,作家二月河去世后,莫言曾连续两天两度书写挽联。上联都是“二月河开凌解放”,下联分别是“一剪梅落玉簟秋”,“一络索牵玉连环”。因为依然觉得不严谨,这一次,执着的莫言又带来了一句新的下联,“三伏雷震雨纷飞”。

采访现场,莫言不仅走神儿给“风马牛不相及”对了一个下联,“与天地可重合”,还抛出了自己2014年在台湾日月潭边想的一个至今未有下联的绝对:日月潭边望明月。

莫言预告,他的新作《对对联》将发表在下一期《人民文学》上。

与诺奖得主莫言坐在一起,张大春不免被问,是否想过诺贝尔文学奖。两位作家笑得一致的欢畅。

张大春说,写作本身就是写作者的企图心。而“中文作家很少能进入到英语文学的世界,获诺奖比中乐透还难”。然后,张大春强调:我从没买过彩票。

莫言则用一句他以前说过的话来回答:“萝卜在生长的时候没想到过维生素,作家在写作的时候也没想过诺贝尔文学奖。”

【关于传承】“这是咱们张家门儿的德行”

莫言说,他喜欢与可以与之平起平坐或者仰视的人做朋友,而张大春就是这样一位朋友。

这并非莫言的过分溢美之词,张大春自小习练书法,爱说书,爱故事,近年来出版的《春灯公子》《战夏阳》等春夏秋冬系列,也是为了广播节目说书之需。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包裹于虚构类“评书”皮囊下的,是他本人在《战夏阳》简体版序中所说的,“古代官场与科场的怪状、丑态”和“近代中国知识和权力的复杂光谱”。

张大春笔下的一字一句,都带着个人与历史的前世今生。之前读《聆听父亲》,因为述及的是同样的故乡济南,曾令我感同深受。所以在现场,我急不可耐地向张大春抛出了这个困扰了我几年的“中年”问题:在象征雄性力量的父亲生病倒下、儿子即将出生的时候,张大春对曾经只是地理意义上的故乡济南的寻访,是否与这次对字的回顾一脉相承。

张大春说,每个来到我们面前的字,被我们现在如此使用,与我们对于原乡、本籍、住处或者家的认识一样,都经过了漫长的历程,有着非常多的变化。只不过,所谓的意义,并不仅止于寻根。因为生命的历程,既不能与祖辈切割,也不可能与子孙切割。至于如何串起这种关系,即涉及阅读、回忆以及真正的经历。

“每次在姑姑的家里,感受到的是我与妈妈的关系。”姑姑和妈妈,连使用塑料袋的方式都同样用一条条抽出来的方式。当张大春对姑姑说起时,姑姑答,“这是咱们张家门儿的德行。”

这种德行,即是传承。它小至生活习惯,大至礼数传承,都是一个家族的独有气息。

张大春在关于“礼”的一章中写道:“各人以本分相待,这在我的原生家庭三人组合里,就是关于礼貌的简单注脚。是以我年幼时关于‘礼貌’这件事的认知,几乎就是‘本分’二字。正由于家中人口简单,上一代七兄弟、二姊妹,一堂数十口成员的光景倏忽零丁,父亲内心是相当焦虑的,总会对我说:‘打小没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你很难学做人。’”父亲的焦虑,即来自于可能轶失的“章法脉络”。

【关于人生兴味】“日历其所亡是目前最幸福的趣味”

坐在两位大家对面,可以感受到他们之间弥漫着的惺惺相惜的气场。虽然一个生活在北京与高密之间,一个游走于台湾与北京之间,但他们默契地坦诚、专注,也同样热爱有趣的人生。

当有记者要两人各用一个字来评价对方时,张大春对莫言的评价是“耕”,莫言对张大春的评价则是“博”。博,是才识广博,耕,则是耕地的耕。

张大春说,已经成为诺贝尔奖得主的莫言,在开发自己写作的努力上,付出的心力很可能与一个积极想要争取好成绩的小学生差不多,简单讲叫上进心。莫言经常会在微信里问他,“有几个词可以这样用吗?”

而当现场有读者问及张大春,最看中的是什么趣味时,张大春说:“对我而言,在生活中,每天能有那么一点点与前一天不一样的发现,大概就是我所谓的趣了。”

他拿《论语》中的“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作比说,“我常常想,如果是日“历”其所亡,这恐怕是我人生之中,至少在目前阶段最难得而且最幸福的趣味。”

这种趣味是具有独特性的。如同张大春对《见字如来》的受众的界定,也是那种对汉字有自发兴趣、喜欢玩益智游戏、对知识极限有好奇心的人。

英国哲学家、诗人欧文·巴菲尔德曾说,“我们不懂的奇异性只能让我们惊叹,而我们理解的奇异性,就能赋予我们审美想象。”这两位60岁出头的作家可谓深解其味,他们的生活,因为这一些持久而有趣的探寻,愈发活色生香起来。孙婷婷 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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