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苦楝树
山东 孔祥秋
我真没有想到，会在这略显荒凉的河边遇到一棵苦楝树。那满枝头的小果，在冷冷的风中摇晃着，让我一下子想起老家。
我老家的院子里，是有一棵苦楝树的。二哥对于苦楝树的喜爱，是是因为那苦楝果，圆圆的，正好摘了来做弹弓子。他很多的时候是打树上的鸟雀玩，有时在院子里胡乱打，那些鸡鸭便被逗弄得乱飞乱跳。因此没少挨爹娘的喝斥。
姐也喜欢苦楝树，当然不是苦楝果。姐喜欢那小小的苦楝花。那淡淡的小紫花开满树的时候，姐每天都要让二哥折下小小的一枝，她便一路挥舞着、蹦跳着去上学。那天，许是花香引起了老师的注意，他走到姐姐的课桌前，拿起那簇苦楝花看了又看。他说他小的时候日子很穷苦，邻家的院墙里有一棵粗壮的苦楝树，一树的苦楝果竟然从来不摘了吃，他觉得邻居家好富。同学们都笑了，因为苦楝果实在是不能吃的。可那老师没有笑，他把那簇苦楝花拿到了讲台上，让同学们画那花。一堂数学课，竟然成了美术课，惹得同学们一阵欢呼。当然，姐姐画得最好，那画被张贴在教室里。小小的紫花，开得正鲜，似乎还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那年苦楝花开的时候，我正需要人牵了手学走路。为了照看我，爹娘只好让姐姐退了学。姐姐聪明，学啥是啥，深得老师的喜爱，便几次上门来劝导。爹也只是叹息着，一次次地摇头。姐姐以为第二年苦楝花再开的时候，我走路走得扎实了，她就会再回学校上学了。没想到，她牵着我的手一年年长大，直到把我送进学校的大门，家里却再也没有给她捧起课本的机会。
在我们兄妹四人当中，姐姐读得书最少，所以她也就没有什么机会走出苦日子，在农村的田地里辛苦地劳作。其实这都是因为我，每每想到此，我都心生愧疚。几次说起这事，姐总说：你小，姐姐不照看你谁照看你啊？
看着姐姐那一脸的风霜，我心里更难过了。
前些年，姐家几个孩子都上学，生活特别艰辛，姐却不肯让一个孩子辍学，而且还时不时地接济我这个弟弟，帮助我去县城上班。日子真像苦楝果一样苦，可姐姐却从容地咀嚼着。她一直笑着，笑得那么自然，就像苦楝花一样。
不管是对我工作上的大力帮助，还是对孩子们求学的全力支持，那该都是姐姐心中一直有那苦楝花一样的梦想吧？苦心的花，终于有了甜美的果实，而不是那苦楝果。姐姐的几个孩子都特别有志气，刻苦求学，一个个走出了小村子。而我，也早早在城市里有了自己安定的生活。
看着眼前的这棵苦楝树，想起依然守在小村子里的姐姐，她呈现的也是这样一种孤独吧？姐姐，我想我应该回去看看您了。
新闻推荐
□代玲玲张丽媛报道本报济南12月20日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5年来,山东省借力“一带一路”发展机遇,积极发展...
山东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山东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