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中聆听父亲岳新敏
山东聊城岳新敏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听着筷子兄弟的这首歌，想起父亲的点点滴滴，深感他的这么多年的不容易。
父亲在我的记忆中是一个坚强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流过泪，包括生活最艰难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姐弟三个都在上学，父亲做建筑工给我们挣学费。他每年都要出去打工，一年中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家。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每每回来便缠着父亲要这要那。邻居小花有一个好看的发卡，而父亲竟然没有给我买，我发脾气不理他，甚至拒绝和他一个桌子吃饭，等我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离开去北京打工了，而我床头边有一个漂亮的发卡。母亲说，这是父亲连夜到镇上买的，三十多里的路，难以想象，寒冷的冬夜，他竟然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只为给女儿买上一个发卡。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有年夏天，父亲做建筑活时，从二楼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那时我正读高二。父亲叮嘱母亲不要告诉我，怕我担心。可是放暑假的时候，当我一进家门准备把催缴学费单递给父亲的时候，只见他躺在床上，腿上打着石膏，额头上渗出轻微的细汗，有气无力。一刹那，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我实在不忍心拿出学费单给父亲的伤口撒一把盐。弟弟妹妹还小，不能辍学，我告诉父亲不想上学了，反正也考不上大学。可是父亲眼神迸离出愤怒，用他那没有力气的手打了我。“不上学有什么出息，如果你争气的话，就好好学习，农家孩子只有这条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父亲的那种眼神，每当我遇到挫折不想坚持的时候，我总能想到他那种眼神，于是又有了坚持的力量。后来，是细心的母亲发现了我的学费通知单，把钱悄悄放在我的书包里。终于，付出获得了回报，我考上了一所二本学校，在当时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从那天起，我好像突然长大了。
父亲走路有点跛，是那次留下的后遗症，不能再干繁重的活。他已是花甲之年，却不肯“退休”，当然，农民是没有退休年龄的。干不了重活，他就开始跑点零活，为附近工厂买买菜，看看大门什么的。每当看到父亲走路的姿势，我的心就很痛。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父亲用他的全部换来的。所以我从不敢停歇，以至于同事都说我是“拼命三娘”，他们不知道父亲的付出又何止是我的努力所能换回的。
上周回家，父亲说他最近吃饭很不好，睡眠也不好，那个一直坚强的父亲也开始向我们示弱了，我的眼泪在打转，忍住不让它流下来，我给他说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这次他没有拒绝。我知道，他已经老了，不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大家长，他开始征求我们的意见，听取我们安排。检查完之后，还好没有大碍。医生劝他少吸烟，最好戒掉。几十年烟龄的他这次竟然没有反驳。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啦/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躲在书房里，我的耳畔一直回响着这首歌，一瞬间，禁不住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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