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这座山□李炳锋
起起伏伏的山势,郁郁葱葱的林木,涓涓流淌的清泉……在北方很难见到这样的山。可在山东章丘与邹平、王村的交界处却有着这一座,人们都叫它长白山。
我是在麦子刚刚泛黄的时节登临此山的。开车到半山腰,再沿着蜿蜒崎岖的小路步行向上,两侧草木蓊蓊郁郁,茂密的树木不时俏皮地伸出枝叶遮掩前行的路,颇具野趣,给人满目清新之感。步行近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海拔800米的山顶。站在最高处,极目远眺,山势逶迤,重峦叠嶂,绵延到视线尽头,透着清幽、奇绝和壮美。山下层层梯田如画,水库如镜,阳光在天地间曼舞,树木在清风中摇曳,麦子在田野里涌动,构成一张七彩的画,着实令人着迷。
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行走,不时从石缝里捡起一块块光滑的片状石块,偶还能捡到几块铁物,其中一块铁屑有着矛头的样子,我拿在手上反复端详着。同伴孙先生说:“隋末章丘、邹平一带曾爆发过大规模农民起义,起义军曾在这里藏身。”“噢,你说的是王薄起义吧?”我附和着。山风四起,松涛阵阵,漫山遍野的树木,像一个个威武的兵士,朴拙而精神饱满,齐整而严阵以待。一段反抗统治者的义举虽然过去1000多年,可作为铁匠出身的王薄的名字却烙在了这座山上,因为有了王薄,使得这座海拔仅有800米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从此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翻开中国历史,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历朝历代自然与人文总是相通的。优美的山水必然造就传奇的人物,传奇人物会使得山水更增添了灵性。长白山北坡有个黉堂岭,岭上有个醴泉,是范仲淹少年读书的地方。范仲淹?就是写出千古不朽《岳阳楼记》的范仲淹吗?正是!为纪念这位伟大的文学家,后人在泉旁建寺,命名为醴泉寺。寺庙在岁月的风霜中已经颓圮,但残留的四根亭柱却诠释着那段岁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范氏的名句,是自勉也是告诫为政者的至理真言。再说说隋炀帝吧,他东征高丽,养马山东,横征暴敛,百姓困苦不堪,所以就引发了最终推翻他统治的农民起义,一时间长白山烽火四起,成了起义军的大本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假如说,隋炀帝有治国安邦的忧患意识,悲剧就不会上演,历史也许就是另一副模样了。只可惜历史没有假设,时间的车轮既不会停滞也不会倒转。范仲淹,这位北宋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二岁丧父,随母改嫁于长白山附近。或许是少年的苦难,或许是天生的使命,使他苦读于长白山,从小就立下了治国平天下的志向。夏天的蚊蝇、冬天的寒冷和生活的艰难丝毫没有阻挡他的雄心壮志,巍峨的大山见证了他的发奋拼搏,终于成为柱国擎天的栋梁之材。
无独有偶,长白山还滋养过一个人,他与范仲淹都是从官从文的仁人志士,都有忧国忧民的拳拳之心,他就是元代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张养浩,为了赈灾,60岁而客死他乡的官员。“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是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的名句。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怀殊途同归,发自肺腑,深深地扎根于百姓的心里,余响袅袅,历百代而不衰。真正为百姓鼓与呼的人,百姓永远记着他。至于张养浩祖籍是历城还是章丘皆为次要,他的祖父就生活在白山下的相公庄一带,这是无疑的,可以说是长白山养育了张家的血脉。
说到长白山脚下的相公庄,就不得提起另一位文化名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唐代名相房玄龄。房玄龄是大唐初年著名良相、杰出谋臣,大唐贞观之治的主要缔造者之一。出身书香世家的他乃纯正儒生,祖父即官至吏部尚书,终生效父饱学而清白,担任首宰辅佐太宗二十载。史书记载,房玄龄智能高超、功勋卓越、地位显赫。但他善用伟才、敏行慎言、自甘卑下、常行让贤。“群星捧月月隐平,治世夜空灿月明”,是对他特有的名臣气度、良相风格的赞言。作为一名雅士,他颇具可佩可学的典范;作为一代勋臣,他堪称可歌可颂的英贤。这或许是灵秀的长白山赐予他的智慧吧。山下相公庄的入口处立有“名相故里”的牌坊,这“名相”指的就是房玄龄。不,何止是房玄龄?还有元代的张友谅、张斯立,元代史学家张起岩……这些人的名字就像长白山上空的星星飘荡在岁月的天幕上,发出璀灿的光芒,令后人骄傲而自豪。
漫步于山顶的八仙台上,历史的烟云不时从山腰飘过,俯视山下的田野村庄,思绪再次发散开来,令我想起一个至亲的乡党加文友韩庆祥先生,他的家乡就在长白山脚下。年过七十的他,自幼酷爱文学,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几十年笔耕不辍,凝结着岁月风霜的一篇篇散文经常见诸报端。据韩先生讲,仅他家乡所属的相公镇,自元代考取进士名举者达28人、闻人贤达30名。新中国成立后,走出去的以中科院院士、自动控制理论专家张嗣瀛为代表的专家学者、党政官员就有百人之多。特别是自1977年恢复高考以来,奔向全国乃至世界的学子每村都有几十名,博士、硕士多得如同长白山上的树,数也数不过来。每当如数家珍般说起这些数字、这些从家乡走出去的英才,韩先生的脸上都焕发出自豪的光彩。
近日,又看到韩先生在报上发的一篇文章,是写他孙子的。9岁的孙子就能看出一条街巷民国年号标识的错误。这小家伙还自编了一首《历史儿歌》:“秦朝东西汉,三国分三半”“南北朝并立,时近二百年;隋统一乱世,唐青出于蓝。五代六十年,各有十几年”“清晚外国乱,灭清孙中山;洪宪很短暂,民国根基建。”“五个总统换,一战已打完;抗日战争始,接着是二战……”这是我支离破碎地记下的几句。听着这带着几分童趣的儿歌,使我不得不又仔细地审视眼前的这座山,它所凝结的文化元素太多了,多得就像那一块块山石普通而又厚重,尤其是它的文脉就像那柔软的山脊一样,连绵不断地伸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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