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守护1200亩山林，每天要跋涉60多里山路，这就是一个护林员一天的工作量。他们与山风相随、松涛为伴，痴情守护着蜿蜒起伏的青山和日渐丰盈的绿色。3月6日，又
绵延起伏的山脉在村西向南北两个方向蜿蜒延伸，沐着晨曦，迟元国换上胶鞋，提起妻子备好的饭，推出那辆锈迹斑斑的摩托车招呼记者：“走！”
摩托车在崎岖不平的村道上蹦着高儿唱歌，“坐在后面抓稳啦！走俺村这道儿，可比坐碰碰车还过瘾。”不足两米宽的村道，尽管硬化了，但七折八拐，曲里拐弯，摩托车需时不时地来个急刹。
穿村路，越果园，车子很快就蹦不起来了：化了雪的土路泥泞不堪，摩托车攒足了劲儿腾腾腾冲了半天，还是没冲出泥泞，趴窝了！迟元国只好下车推着走，“赶上道不好，这摩托车就是个‘祖宗\’啊！”迟元国的“祖宗”，其实并不“高寿”，才4岁多点儿，但因为天天骑，已经又脏又破不成样子。
谭家沟村位于雨山东麓，迟元国守护的这1200亩山林，北接蓬莱南王街道，西接北沟镇，南接小门家镇，东接大辛店镇，一山连四镇（街），林茂草木丰。一趟巡下来，至少60多里，其中只有从村里到村西这两三里土路是可以骑摩托车的。迟元国说，之所以骑着车，还有更重要的用途：龙山店周边这片十几个护林员，都归他领导，“周围上万亩山林，一旦有个什么事儿，骑着摩托车奔过去，赶趟儿！”骑车费油，走路费鞋，因为长年巡山，妻子给迟元国买的都是耐磨的军用胶鞋，几十块钱一双的鞋，别人几年都穿不烂，到了他脚上，就成了“月鞋”———穿不了1个月，鞋就报废了。
走“猫道”：脚下“绊子”不胜防
相比起山上的“猫道儿”，山下的泥泞已经不足挂齿，我们挑战的第一个山头叫布鸽窝顶，大概有300多米高，山上到处是十几年生的刺槐，除了胳膊粗的树，就是荒草、荆棘和灌木，根本没条正道儿。迟元国走在前面，一边用手扒拉开周围的树枝荆棘左冲右突，一边提醒记者小心别被挂着，尽管如此，我还是被挂住了好几次，“知道为啥叫猫道啦？就是‘猫走的道儿\’，窄巴！过不去人。”冬天和春天树叶落光了还好说，夏天阴翳蔽日，密不透风，根本看不见道儿，迟元国害怕吗？“野兽倒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但蛇啊蜥蜴啊很常见，走着走着，冷不丁出来一条蛇，‘出溜\’就窜没了，看见蛇，我背上也会凉飕飕的。”迟元国说，夏天走路，他经常拎根小棍儿，一方面是为了开道，一方面也给自己壮胆儿。
记者到底不是爬山的料儿，翻越了两个小山头，已经两腿发软、气喘吁吁了，再往上爬，心扑通扑通直跳，感觉气也不够喘的了，可迟元国却没有丝毫疲态，依旧兴致勃勃，“你看看这针叶松，是2006年栽的，都小孩儿胳膊粗了，多叫人喜欢！这片是自然松，有个三五十年了。”正说着，几只小鸟听到动静，啁啾叫起来，“树是山的衣，人不穿衣身上寒，山不长树天就干，山上有树了，鸟儿就多了，气候也好了。”
走出“猫道”，峰回路转，转到背坡，又是一片泥泞，还没化尽的残雪盖住了道眼儿，有十几厘米厚，每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地试探，尽管我俩已经用了百分之二百的小心，但在前面开路的迟元国还是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脚底下的绊子，防不胜防啊。”迟元国说，走山路得加倍小心，树根、石块、兔子扣（猎人逮兔子设置的机关），都可能绊倒人，一不留神，就是一个趔趄。
吃“干粮”：水壶冻成冰疙瘩
午饭是在山顶上的护林房里吃的，每人一个从家里带的馒头、两个煮熟的鸡蛋，外加一个苹果。自家蒸的馒头，在兜里被山风吹得硬邦邦的，可我们都吃得很香，20多里山路走下来，汗出了好几身，饿呀！“这个房子是2006年盖的，有它挡个风雨，方便多了，以前我们巡山的时候，一出门就是一整天，午饭都得在山里吃。等开春天气暖和了，我们把铁锅提上来，就可以烧开水喝了，元宵节那天我们巡山，壶里的水都冻成了冰疙瘩。”迟元国一边吃一边说。
11时50分吃完简单的午饭，迟元国也没闲着，他掏出望远镜瞭望呢。“你看前面巨山那边，白茫茫的一片，那不是雪，是烟！”记者顺着他指的方向，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果然发现那片白是在不断变化着的，仔细看，确实是袅袅升起的烟雾。迟元国分析说，这一准儿是附近哪个村有人去世了，在下葬呢，因为现场人多，这种危险不大。
果然，过了没有几分钟，山上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再过几分钟，烟灭了，人走了。护林这活干的久了，护林员的耳朵和眼睛都练得很灵，什么木头着什么火，什么火冒什么烟，什么颜色，什么形状，都摸得一清二楚。人进山干什么，能闹出什么动静，他也一清二楚。“正月初八那天，村东龙山上有几个民工在盗挖古松，护林员谭大坤隔着100多米就听到了动静，一个电话招呼我们几个，抓的是现行。”说这话时，迟元国颇有些自豪。迟元国说，天天一个人在山里转悠，苦、累、寂寞，但爬到半山坡时往周围望望，看着漫山遍野的绿，心里就敞亮多了。
做“孝子”：守着坟场到深夜
“你在边上等会儿，我整理整理那几个花圈。”下至半山腰时，迟元国将一个坟头上被风吹歪了的花圈归位了，这片坟地是谭家沟的祖坟，共有370多个坟头。迟元国说，护林员的职责有三样，防火，防盗，防牛羊。这几年，因为封山育林，牛啊羊啊的都少了，盗树的也属极个别，但防火却是天大的事儿，偌大的一片林子，上万亩，全部都连成一片，栽一棵树，费老大的劲儿，毁一片山，却是易如反掌。他除了要守住进山通道不让大家带进火种外，干的多是“给人家做孝子”的活。
为啥这么说呢，腊月三十“请神”，正月十五送灯，上坟的走了，他得把周围枯草扒拉开，等香火燃尽了，他才能离开。“水火无情啊，谁敢保证一颗火星儿不会闯大祸？”迟元国说，“当初刚干护林员那会儿，得罪人老了！老婆直劝我不干这活，说‘谁干谁上当\’。”农村祭奠先人，不烧些黄纸、放挂鞭炮，总觉得没尽到心意，而森林火灾，90%以上是因上坟引发的。当初劝大家不要烧纸，有的人说，俺烧的时候好生看着点儿，也有的不理解，说，老迟啊，你别闲吃萝卜淡操心了，不让烧纸那叫上啥坟？没办法，迟元国只好一天到晚看着，今年正月十五天降大雪，迟元国从早晨5点半开始待在现场，村里人都说，老迟你家去吧，这样的天，火是烧不起来的啊。可迟元国不走，“这是我的岗位，我得在这守着。”
从去年的3月12日到5月29日，两个多月的时间，迟元国每天晚上都摸着黑回家，腿上脚上划了好几道口子，还要一瘸一拐地上山，别人都说他固执，可只有妻子理解他，那一千多亩山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干了8年护林员，他对那片山林有着太深的感情，那一棵棵的树，可都是他的命根子啊！
文/YMG记者李珑通讯员李永斌谭焕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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