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相逢:另一半“日照”在山里

黄海晨报 2020-05-27 09:41 大字

:孙小荣

有关五莲县的历史记载离不开以山为名的地理和历史空间叙事。五莲山系和九仙山系几乎平分了五莲大地,造就了空间艺术和时间艺术在此地的合二为一。

高山仰止,山成为人们在人间接近“仙境”的一座天梯。山河岁月,山又带着时间的烙印把极致远眺交给历史。

一直以来,中国人借用对山水观照来表达自我的心灵世界和人格理想,那些经过跋山涉水方能感悟的山中情怀恰是在自然中物我两忘的境界追求。

无问东西

1704年冬天,曾

任杭州通判的苏轼踏上了密州土地,这一年他39岁,未曾料到的是两年多一点的密州太守生涯却成为他人生旅程的重要驿站,他几乎游历了密州的山川胜迹,并创作出题材丰富、数量可观的诗词佳作,其中《江城子·密州出猎》开创了豪放词派。

一个秋日,苏轼约友朋乘骑踏入九仙山,此时的他已告别年少轻狂,在宦海沉浮与超然之乐中寻找到新的平衡。当苏轼与挚友就各自管辖的境内名山进行诗文对和时,苏轼赞誉九仙山“奇秀不减雁荡”“九仙今已压京东”,由此传颂至今。

循着苏轼的足迹,历代文人雅士前往九仙山成功“打卡”。而在此之前,九仙山、五莲山就是众多文人墨客隐居之所,并在两山留下了大量诗篇,如今,行走在山林间,随处可见摩崖石刻,承载着他们为这里酝酿的山水笔墨。

最著名的隐居者大概要数孙膑。相传,孙膑少年时得到姜太公藏书《六韬兵法》在九仙山结茅屋苦读。在人生大起大落之后,孙膑再次回到九仙山,最终完成了兵家典籍《孙膑兵法》。至今,在九仙山仍流传着关于孙膑的诸多传说。

在前往“孙膑书院”的路上,山猴前来带路,大概早已见多识广,它们自然不惧人却又保留着隐居者的距离感,路过“地泉”时,恰好一群小猴跟随母亲左右,或蹲坐在侧,或蹦跳石阶,无拘无束与远山近台融为一体。书院内还有一处“天泉”,两泉为天然泉眼,掬一捧品尝顿感清冽爽口,山高水长,有的是空灵秀美之景,可超然之乐却成为难得的心境。

五莲山和九仙山两大山系属于大别—苏鲁造山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一东一西将五莲县几乎分成了等大的区域。但是在明代以前,五莲山还属于九仙山的五朵形如莲花的山峰,后取名“五莲山”。

明万历三十年(1602年),在五朵峰潜心修行的心空和尚治好了明神宗母亲的眼疾,为了感谢心空和尚,明神宗拨付专款在五朵峰修建了“护国万寿光明寺”,赐名“五莲山”,自此以后,五朵峰作为独立的山系而存在。光明寺伽蓝楼门口两侧的碑刻记录下当时规模浩大的修建之举。

下山路上,不见人工修饰的痕迹,一路山水,充满灵动气象。回头时,望见光明寺,又像是回应着寺院门口的楹联“欲登法界须初步,直到莲台是上乘”。鼎盛时期的光明寺曾有亭台楼阁150余间,僧众300人,想必那时候,“雨花堂”和“莲峰书院”两处学堂应该是诵读声声不绝,时至今日,光明寺恢复了“莲峰书院”,在这里定期举办中国传统文化学习课程,香道、茶道、花道、书法,提供了一个现代人释放压力的空间。

云上之巅

山上观日出,最理想的画面莫过于晨雾云海之上一轮红日自远方缥缈处浩浩荡荡而来,它的出场过于隆重,需用鎏金泼洒道路,灼灼万千花开,此时云也避让,山也俯首,只待主角展露出那道优美的弧线,随之接驾的是红炉淬炼成的宝座。如果再做奢望,则是恰好升腾的红日之外衍射出五彩斑斓的弧光,这种景象可遇而不可求。

作为一种自然现象,这种景象的出现与季节、气候、地理环境密不可分。五莲山和九仙山距海约12公里,两山最高峰只有697米,但两大山系连起来刚好成为一道天然屏障,阻止了来自海洋暖风吹向内陆的同时却让沿海而来的东南暖湿气流在此抬升,积蓄雨水,也正是在海潮和地形共同作用下形成的局部小气候,令五莲境内的平均降水量要比山东其他市县更加丰沛。

每年6—8月的雨季来临,特别是在半晴半雾的早晨,最易形成金辉独照,所以在五莲见到如此胜景的次数之多就不足为怪了。

当然,沧海桑田的变幻,让地壳运动和海蚀完成了一次又一次富有艺术气息的创作,构成了如今的花岗岩峰林地貌。顽石的灵性被自然发掘并耗费亿年光阴耐心打磨,就此造就了五莲山和九仙山的“奇石传说”。

说起中国名山的奇特之处,将“一线天”排在首位,大概并无异议。站在五莲山的“试剑石”下,不禁想象究竟谁有如此神力,将数十米高的石壁一分为二,如切如削,却独独留下一人之缝得以穿越两石之间,偏巧让后世游客成为“一寸光阴”的时间见证人。

如果给你一个支点,想尝试一下搬动20吨的巨石是什么感受吗?“风动石”立于悬崖峭壁边缘,仅凭石头棱角处极小的接触面积保持平衡,若一个成年人用力一推就能使其晃动,但如果以此认为自己拥有神力,或许有些异想天开,因为无论怎么样推动巨石,它都能保持着唯一的姿势,等你来挑战。

在奇石密布、峭壁林立的山体之中,九仙山的情侣峰变得温柔多情,青松掩映下,似默默相对的情侣,纵有千言万语都化作亿万年的风雨相随,古人意把磐石比喻爱情的坚贞,或许天地之间,唯有石头可以永垂不朽,但被水浸润出的千沟万壑让九仙山的石头偏又多生出了几副柔软心肠。

被誉为“齐鲁小三峡”的龙潭大峡谷在地质运动的作用下,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大拐弯”,山与山之内溪水相连,石与石之间叠瀑潺潺,才让人们有机会亲近用亿万年时间守候的自然绝美。龙潭瀑布气势如潮,即便是盛夏时节,飞溅的水流却冒着丝丝凉气坠入龙潭,氤氲成淡淡的雾气,悠游于峡谷之间,不肯散去。水雾浸湿了岩壁、林木,随着微风来去自由,湿漉漉地亲润着山中往来之客。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九仙山内是扁舟钓龙潭。龙潭仙气必定笼罩着龙的传说,山中供奉龙的龙祠内卧有黑白二龙,以此护佑一方百姓。而蜿蜒的木栈道又像是盘踞在峡谷间的一条卧龙,人们循迹前往,又将会去印证什么样的传说呢?

山中盛宴

从九仙山下山时,我们特意选择了一条“野路”,蜿蜒于山林间,绿植茂盛,溪水淙淙,不由得期待每个拐弯处还会有什么惊喜。因为坡度较大,我们犹如脚踩风火轮,穿过木桥,踩着石板,山野中肆意奔跑,风就吹来泥土湿气,混着野果香、草木味,蝉鸣漫天,竟甘心在此做个迷路的人。

途中偶遇一位拿着竹竿的大姐,让我们暂时刹住了脚。她胸前挂着一个塑料水壶,被黑团团的一堆东西塞了个满满当当。只见她举起长长的竹竿,向高处树枝上轻轻一碰,收竿,竿顶部就粘住了一只拇指大的肥壮知了。原来大姐手里拿的正是捉知了的工具,竹竿顶部用小孩子玩的胶状玩具包裹住,黏度大且柔软,一粘一个准儿。众所周知,云南十八怪里“三个蚂蚱一盘菜”,却没想到,五莲也藏着这样的山中野味。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用在五莲,再合适不过。在开海前鱼少虾淡的日子里,五莲可以因地制宜,向山林就地取材。于是,虫餐成为当地人家的珍馐美味以及获取蛋白质的重要来源。

蝉、蚂蚱、蚕蛹和本地人称“卢锥”的昆虫是“捉虫大军”的最爱,春季开始找卢锥,夏季捕捉蝉。制作工具、时间选择是连小孩子也精通的一门技术。食客们更是对吃虫的季节熟记于心,每到春末夏初,五莲餐桌上的各种炸昆虫必是每餐的重头戏。

“为何吃虫子?”对于从没有吃过油炸昆虫的人来说,恐怕是难以理解的问题。人们的嘴巴早已被圈养的食物、工业作料填充为统一口径,如分子料理般精致却不知其意。敢吃虫吗?这种自人类诞生之日起就熟悉的食物,如今成为测试胆量的挑战。有趣的是,敢于接受挑战的人大多成功了,香香脆脆的昆虫从此成为难忘的山野美味。

九仙山山脚下隐藏着多个农家菜馆,之所以说是隐藏,因为不仅菜馆之间相隔较远,而且每一家都单独开在僻静之处,周围种满的果树,辟出宽敞的院落,有的菜馆甚至可以观山赏景,听风煮茶,难得悠闲。

菜馆最著名的一道菜就是“黑爪小笨鸡”。食山菜,吃林间虫,喝溪水,散养在竹丛,这是九仙山本地黑爪鸡的特权。它们个头偏小,体型矫健,轻易就能飞跃树头。往往这样的“笨鸡”肉质劲道,熬出的鸡汤也格外鲜美,仅用植物香料调味,完整保留鸡肉中吸收的山野精华,香味扑鼻,咬一口甘甜回味。

山林间有虫、有鸡,各种菌类、野菜、水果,滋养着人的身体的同时,也将这一方水土深深融进其血液、肌肉、骨骼之中,让五莲人拥有山一般的勇气,海一样的包容,每一次脉搏跳动的时候,仍旧不忘故土,难舍难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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