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师傅”——— 潘琛远
俗话说:有状元徒弟,没有状元师傅。可在清道光年间,就出了这样一位“翰林师傅”,所教的两个弟子管象颐、管象晋双双成翰林,他就是今日照市五莲县中至镇潘家沟村的潘琛远。
潘琛远,在当地称“巨人”,据说他身高力大,肩扛二百多斤重的大碌碡,绕场转三圈而大气不喘。还因学识渊博,被小窑村的探花管廷献聘到家中课子侄,教他儿子管象颐和侄子管象晋双双点翰林。
一直以来,很多人以为潘琛远是五莲县中至镇隽家沟村人。经考证,潘琛远是中至镇潘家沟村人。根据有三,其一,《望奎堂潘氏家乘》的记载。此家谱清楚地记录着潘琛远是潘家沟村人,祖父潘怀殿,父亲潘仕礼,弟弟潘珽远,儿子潘兆瀛。其二,《潘氏支茔》碑。在潘家沟村村委院内,保存了一块光绪三十二年三月潘琛远亲自撰书的《潘氏支茔》石碑,石碑记录了潘琛远世系。其三,潘氏后人的讲述。据潘氏后人潘维芳、潘月友讲,潘琛远有四个孙子,分别叫潘维杰、潘维桐、潘维孝、潘维春,潘维孝现住五莲陆家庄子,参加过抗美援朝,是位残疾军人,原在五莲县食品公司工作,现已离休。潘维孝在谈到潘琛远时说:“我爷爷住在潘家沟村南,那里现在已成了农田,他的墓在村子东南角,即现在的学校处,爷爷的坟墓后来被刨,碑已被当成机器底座毁掉了。”至于潘琛远与隽家沟的关系,是因潘琛远曾到过隽家沟潘家,并留下墨迹,也的确有很多人见过这幅草书对联,以讹传讹。
据《重修莒志》记,潘琛远为清光绪丁未科(1907年)举贡,同时又载为丁酉科(1897年)拔贡。《望奎堂潘氏家乘》载:“潘琛远,字宝南,廪生,光绪丁酉(1897年)拔贡,本科举人,京师巡警高等学堂毕业,拣选盐大使,掣签(即候缺)云南,著有《安钝斋诗稿》待梓。”而他的自用印是“丁丣拔贡举人”及“潘琛远,字宝南,号金生”,“丣”读作“you”,同“酉”。按常理,潘琛远本人是不会把自己哪一科中举弄错的,所以“丁酉”这个中举年号更真实可靠。据潘氏后人讲,潘家家境贫寒,考中举人后没有钱上下打点无法取得实缺,所以潘琛远在1897年中举前,曾经考中过两次举人,但都卖了。据《民国莒州诉讼案例集锦》记载:“民国八年四月八日,在高化国民学校任校长的潘宝南……”潘宝南即潘琛远,高化原属莒州,现属五莲汪湖镇,在五莲最北端。这就是说民国八年,潘琛远曾在汪湖高化国民学校担任过校长职务。潘琛远一生,先后多次外出课徒,足迹遍及莒县许多村庄,清代末年教授的内容为经史子集。民国初又在莒北汪湖高化国民学校任校长,莒地名人出其门者甚众。
民间相传,探花管廷献在京中做官,他的儿子管象颐在小窑老家,游手好闲,荒废学业,师傅们管他,他就用枪吓唬老师,把师傅们都吓跑了,还把弟弟管象晋也领坏了(这个说法在王寿鹏撰稿的《管府君行状》中也有所透露,可作为印证)。管廷献回家见此非常着急,思虑再三,即把潘琛远请到小窑,对他说:孩子不听话就狠揍,只要留下他一口气,我就没意见。潘琛远大管象颐十岁,并且身高力大,他知道管廷献是下了决心,因此对管象颐和管象晋要求非常严格,他因势利导,终于教管象颐和管象晋先后考中了举人、进士并授翰林,官至知府以上。管府上下非常感激潘琛远对孩子的挽救和教诲之恩。清光绪二十年(1894年)正月,潘琛远参加了管象晋中举及管太师母葛太恭人八衮荣庆仪式。
后来潘琛远于京师大学堂毕业,到云南候缺,夫人王氏一同去了云南。三年后民国改元,潘琛远家本来就十分贫穷,加之候缺三年,这时已一贫如洗,后来在管象颐的资助下回到家乡。当时南方发生革命,人们纷纷剪辫子,潘琛远回到家乡后,带头剪掉了辫子,村民有许多人也效法剪了辫子。潘琛远毕业于京师巡警高等学堂,与清华大学第一任校长唐国安及沂水县名人刘棻如(书法家刘汝屏之子)交往密切。唐国安是美国耶鲁大学法律系毕业,潘琛远曾候选云南省巡警分局区官,但没有赴任,一身才华就此淹没,但他的影响却在莒州大地一直不衰。据说谁家大门贴上潘琛远的对联,便没有人敢欺负,所以许多人登门求他写字、写对联,帮助打官司。据潘氏后人讲,莒北夏家庄一老村医,擅长制痈疽瘰疬,在与人打官司中因为潘琛远过问,输了官司,而对潘琛远产生怨恨,他知道潘琛远长瘰疬,附近没人能治,发誓“ 谁人都治,唯潘宝南不治”。
潘琛远文思敏捷,学识渊博,能诗善赋,《重修莒志》收入潘琛远作的一首诗,题曰《雨山卜居》:“未得桃源亦避秦,渊明肯许证前身。青山依旧还迎我,老屋于今不借人,上下床间清鼠跡,扶疏树里结莺鄰。眼前世事何须问,自谓羲皇便是春。”由此也可印证潘琛远的家境之寒碜。潘琛远的诗作收在《安钝斋诗稿》中,可惜未能刊印出版。
1923年,莒州知州周仁寿聘请他与周兴南、白锡录等文人,搜集整理莒州先贤遗著刊印,数载后成书多部。遗憾的是因周仁寿升调,仅《柘山遗集》、《焚余诗草》成书刊印,但亦为著名史学家王献唐所肯定,为抢救莒县文史遗产作出了重大贡献。
潘琛远工于书法,狂草笔断意连,洋洋洒洒;行楷含草书风格,有笔止而力回旋未尽之感,莒县、五莲、诸城、临朐、高密一带都有其墨迹传世。潘琛远还在潘家沟村西崖上立一石碑,并亲书“磐石”两个楷书大字于其上。乡人也争相请潘琛远撰碑立传,《重修莒志》有其撰书碑文两则。其一是《张节妇王孺人传》,其二是《葛母胡孺人节孝碑记》,为文极精炼。光绪三十二年三月,潘琛远还亲自撰书了《潘氏支茔》石碑,石碑正面为庄重的楷书,背面碑文为隶书,均极工整。
潘琛远生于咸丰末年,卒于1926年左右。尽管他生长在外夷侵扰、朝廷腐败、国家混乱的清末民初,满腹经纶却无力回天,心怀郁结,疽发身亡,但在莒州大地,他是一位很有分量、很有影响力的名人。
(该栏稿件选自郑玉霞主编《日照历史文化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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