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石榴 □自在飞花
小城的秋天,大街小巷都是卖石榴的。
霜降一过,石榴熟透。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籽实紧致地聚成一疙瘩一疙瘩,好像静待饕客们大快朵颐。晕染了太阳的色彩光泽的果皮与金属和手指相碰撞,细润柔和的叮咚叮咚声响起,红宝石紫水晶般的果粒滚落在白瓷碗里,冰花玻璃盘中。挖一勺进嘴,牙齿轻触果粒的一瞬,鲜红的汁水,浸染过舌尖,爽甜到心里。籽儿要不要咽下?这木质的东西虽然微小,也并不粗粝,可小女子细细的嗓子眼,怎么能吞咽下?“籽儿也能吃啊,把籽儿嚼碎,会越嚼越香。”到临潼好多年后,才明白原来石榴也可以这样吃。
每每沉浸在味蕾的甘美享受中,就想起遥远异乡的亲人、朋友、同学。于是翻看手机,寻了他们的地址,给熟识的石榴园主人发微信,“给我挑最好的石榴啊!”看着一张快递回执单子从手机屏上闪过,心底生出了踏实和愉悦。有了微信之后,快递石榴,已经惯常于我的每个秋天。
虽然吃过很多石榴了,却没亲手采摘过。家里有石榴园的办公室的美女带来几颗。“唉,我家老张破相了!一出门,人家都问,两口子打架了?你老婆够厉害哦!冤枉死我了!”“咋回事么?”“他周末回家摘石榴,脸让石榴枝划破了。”石榴属于落叶灌木,枝条上一簇簇碧翠的叶片下藏着一根根细刺,像极了貌美又泼辣的女子,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自带着捍卫美丽和尊严的秘密武器。不必说种石榴的辛苦,单是这采摘,就窥见了果农的不易。
“吃过的石榴,为啥有的皮薄果粒又大又多,且一色儿红得通透,清甜爽口;有的却皮厚籽儿小,红籽中夹杂着没熟好的白籽?”站在果实累累的石榴林中,看着霜染的黄叶在秋风中簌簌飘飞,我询问。石榴园的主人笑道:除了品种原因之外,在半山坡刨开乱石丛生的土地,栽下的石榴树结出的果子就好吃;长了十年以上的老树结出的石榴就好吃。听着他的讲述,凝视着眼前一棵棵石榴树上旁逸斜出的老干虬枝,抚摸着历经岁月打磨的粗糙的黄褐色的树皮,萌生了一丝感动。愈是贫瘠的土壤愈发激励了石榴树的生存勇气,令它在寂寞无人的山坡上尽情地绽放着生命中惊人的艳丽;愈是饱经了风霜雪雨的苍老枝干,奉出的果实愈发的甜美。
忽而想起我苏州的同学收到我快递时,发出的赞叹:石榴是名贵的水果哦。石榴是名贵的水果,不仅仅是因为它美味可口吧?那是因着这些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的果木历经了两千多年的悠久时光?是因为它们最早移栽于皇家的上林苑和骊山脚下,后来又备受女皇武则天的喜爱?抑或因着无数文人墨客诗词的吟咏?“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初见子初成”“日照血球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石榴花寓意着热情美丽,石榴果象征着多子多福家团圆国昌盛,全是吉祥和祝福。还是因着我们家唯一的古老物件——一张八仙桌,是木匠出身的曾祖父亲手打制的,桌子四角的木雕,是咧嘴大笑的石榴,籽实密匝匝地团着。
这些都令我联想到了石榴的名贵。但一定还有另一个原因,石榴树这果木啊,遭逢恶劣的环境反倒更加茁壮地生长,经历岁月的长久磨砺把苦寒酝酿成了甘甜,活出了生命姿态的高贵。
我又一次细细品味着一颗颗石榴籽,哦,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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