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入“虎穴”揪出“老千王”,记者入“虎穴”揪出“老千王”
在周星驰《千王之王》电影中，大老千法拉利用透视眼镜观察到对方牌底的镜头，让很多观众感觉不可思议。市民吴先生从网上看到平度有一个牌技培训中心，也想拜师学艺。谁知被人带进一家宾馆后，抽了一根烟后被骗1.2万元现金。平度警方接到报案后展开调查，记者也以学牌技为名进入这处窝点，于前天下午协助民警当场控制住4名嫌疑人。昨天，平度警方介绍，经连夜讯问，到案的4名男青年中3人涉嫌非法经营，目前已取保候审。
抽了一支烟被骗万余元
“当初就是鬼迷心窍了。”近日，市民吴先生向记者反映了他遇到了一件丢人事，今年7月初，他从网上看到一个叫“张东牌技培训中心”的网址，上面介绍张东是一名牌技高手，能教别人学会各种扑克牌和麻将牌技绝技，说白了就是教人在玩牌时出“老千”。吴先生按网址上的电话，联系上了自称在平度的张东，双方约定时间见面。
吴先生说，7月7日，他来到平度后被两名男青年带到了平度市青岛路上的一家商务宾馆，进了房间后，一名男青年先是介绍了关于牌技的绝活，随后递给了吴先生一支香烟。“我抽了烟就和糊涂了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了。”吴先生说，自己醒来后发现被拉到了野外，身上的1.2万元现金也不见了。吴先生怀疑自己被骗，立即到平度市李园派出所报案。
翻遍半个平度未见窝点
“局领导很重视，立刻立案调查。”平度市公安局李园派出所办案民警告诉记者，接到吴先生的报案后，李园派出所立即抽调民警组成专案组，并和刑警队一起对案件展开调查。7月9日，吴先生打电话给 “张东牌技培训中心”，试图要回被骗的万余元现金，但对方一口否认此事。随后民警根据报案人提供的线索准备抓捕，自称“张东”的男子驾驶一辆宝马车离开现场。
民警随后对这辆宝马车调查发现，车主是平度人，姓刘，并不叫“张东”。民警针对网上所说的 “张东牌技培训中心”地址在平度市国贸大厦西侧，几乎将半个平度城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这家培训机构在哪里。民警分析，这很可能是一个诈骗团伙，为了不打草惊蛇，民警准备先将对方每个人的情况摸清后，再一网打尽。
6000元只能学一项绝技
记者在搜索网站输入了 “平度张东牌技培训中心”字样后，立即搜到了这个网站，记者注意到，这个网站上关于各种牌技的内容介绍得很清楚，里面不仅有张东的牌技介绍，还有牌技视频图像演示，骰子、扑克牌和麻将等，视频里显示的牌技和麻将，看上去确实有点 “出神入化”，平常人看不出破绽。网站上还承诺，学会满意后再付费，并且还称培训中心具有合法资质。
张东牌技培训中心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一探究竟，记者在平度公安局的大力支持下，决定假扮学习牌技的市民暗访，如果时机成熟，将配合警方行动。7月24日下午，记者以外地老板的身份和“张东”取得联系，“张东”仔细询问了记者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以及想要学哪项牌技后，让记者过两天到平度联系他。在和“张东”的谈话中记者得知，学习一项牌技需要5000—6000元不等，而要想学习全套的牌技，需交5万元的学费。
“老师”疑心重派人探虚实
“现在快中午了，吃过午饭再给我打电话吧。”7月26日上午，记者在征求平度警方的意见后，给“张东”打了电话，对方称自己现在很忙，没有时间见面，只能到下午在平度市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再给他打电话。平度市公安局相关领导了解此事后，非常重视，立即调集刑警队和李园派出所民警展开行动。
26日下午3时30分许，为了稳住“张东”等人，给警方布网争取更多的时间，记者再次打电话给“张东”称，自己的车在半路出了事故，要晚点才能到平度，到后会马上与他联系。趁着这个时间，平度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和李园派出所调集精干警力，在记者和对方约见的地点布置大量便衣民警。
当天下午4时许，记者来到约定的地点——平度市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门口。期间，记者3次打电话催促对方，“张东”在电话里又一次详细地盘问了记者的情况，包括要学什么项目、来了几个人、开什么车、车牌号是多少等。记者在约定的地点等候了约半个小时，还不见“张东”出现。记者注意到，在这段时间里，先后有多名行踪可疑的男子经过记者身旁，并有人上前故意和记者搭话，还有两辆轿车围着记者转了两圈观察。
为了迷惑对方，记者继续多次拨打“张东”电话，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质问对方为什么还不来人。“张东”在确定只有记者两人时，答应很快就去接人。而在记者暗访过程中，平度警方的大量便衣民警已经在附近布网。
扮成小老板记者入“虎穴”
26日下午4时40分许，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停在记者面前，车窗子摇下来后，两名男青年探出头来看了看，其中一名男青年给记者打了个电话，在确定记者是来学牌技的人之后，立即招手让记者上车。
“我们都是外地做生意的小老板，想到你这学点牌技玩，没想到还这么麻烦。”为了进一步迷惑对方，记者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自己的车在半路和别人的车相撞后，双方还动了手，车也被交警查扣了，目前还没有处理完，就临时租了一辆车来学牌技。男青年一听，完全相信了记者的话。一名男青年说，教牌技的“张东”老师已经在宾馆等着了，事情已经出了，你们也别着急，还是快点去学牌技。
为了让行动更加稳妥，记者让对方开车带路，自己在后面跟着。两名男青年驾车转了一个弯后，沿着平度市青岛路向东行走了约500米后，停在了一名叫“新佳苑”的商务宾馆门口，记者也在“无意”中用车将嫌疑车辆堵住。随后，记者跟着两名男青年走进了这家商务宾馆，刚一进宾馆大门后，男青年就指着坐在大厅沙发上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说：“这就是教牌技的‘张东\’老师。”
记者和“张东”打招呼后，这名老师立即拿出了扑克，表示可以先给记者演示一下他的绝技。“张东”现场向记者演示了一个小小的“变牌”牌技，看到记者有些吃惊后，自称“张东”的牌技老师告诉记者，其实这很简单，就是手法的变化。
“怎么样，只要跟我学会了，出去玩牌肯定赢钱。”自称叫“张东”的男子告诉记者，只要他把手法的秘诀说出，记者再按照窍门多加练习，肯定能掌握其中的要领。只要把这个技术玩熟了，和别人玩牌赢钱就是很轻松的事。
记者继续询问其他问题拖延时间，“张东”等人中有一名男青年就想拉着记者到楼上房间学习牌技、谈谈学费的问题。这时，另一名男青年发觉宾馆外有许多可疑的人在走动，立即以打电话为名，叫着“张东”想要离开宾馆。另外两名男青年一看情况不对，也想出门时，被靠近他们的两名便衣民警堵住。“张东”和一名同伙一看不对，撒腿想跑，被早已等候在附近的几名民警快速上前，将“张东”两人控制住。民警控制住4名嫌疑人，立刻带回刑侦大队讯问。
李园派出所办案民警随后对商务宾馆展开调查，发现这里就没有什么牌技培训中心。民警判断，“张东”等人就是在网上设计一个网页，根据不同的情况，安排在不同的地点传授牌技。
大奔车里搜出大量赌具
“‘张东\’自己开奔驰车，还有不少手下。”26日下午，“张东”被抓后，民警现场查获了一辆奔驰轿车和一辆帕萨特轿车。办案民警在奔驰车里，缴获大量扑克牌、麻将等物品，此外还有上百盘教授牌技的光碟，里面有“变牌、骰子、麻将”等牌技。另外，民警还发现了一些胶水、颜料、指甲盖大小的铅球和女人用的指甲油。经调查得知，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制作赌具用的工具，像铅球是用来加重麻将牌的，指甲油是用来上色的。刑警队员打开查获的光盘发现，里面全是教人如何在玩牌时出老千的骗术。“看来他们是准备得很充分，教的这些东西在玩牌时，确实可以作弊。”一名民警介绍。
“我也是刚刚跟着出来干这行的。”被抓获的嫌疑人刘某告诉记者，他和另外一名男子主要负责接人，但对牌技并不太清楚，他俩跟着“张东”工作，每月的工资也就3000元左右。民警调查发现，“张东”本人确实就是他们侦查的刘某，奔驰车的车主也是刘某本人。
落网后被审讯现场表演牌技
“经初步审讯，刘某只交代自己无证非法经营牌技培训，其他什么都不肯说。”26日晚上，记者在平度市刑侦大队审讯室里看到，4名嫌疑人分别接受民警的讯问，其中刘某表示，他没有什么培训资格，而传授牌技也只是揭秘一种技术。刘某说，他的牌技绝技很简单，聪明的人一个小时就能学会。
刘某随后使用扑克牌给在场的人演示他的技术，他将整副扑克牌打乱后，抽出一小叠，又快速发出了每组3张一共3组的扑克牌后，表示其中一组的3张扑克牌分别是7、10和6。记者翻开一看，果然一张不差。刘某又连续玩了数次，所发出的扑克牌，都按照他所说的一张不差。“你会了这个技术，和别人玩牌时，能不赢吗？”刘某表示。
据刘某说，这个是最简单的手法，其实就是看速度，在发牌时，左手轻轻一动，用眼睛余光快速记住将要发出的那张牌就可以了，玩牌需要记忆好，在一瞬间快速记清每张扑克牌，看似绝技，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涉嫌非法经营已被取保候审
以前只在电视剧、电影、小说中才能看到的千术 （玩牌者使用偷牌、换牌、变牌等作弊手段赢得牌局），如今这一千术却真实地出现在记者面前。虽然看上去，刘某的表演技法不如视频上的娴熟，还是让在场的人非常吃惊。
刘某现场还演示了骰子的几种玩法。他说，玩骰子也是一种技巧，一般玩骰子不能从空中直接向下丢，而是事先将想要的号向上，然后再顺着碗边抛出来，手法、劲道到位后就能想要什么来什么。“我有这样的技术呀，牌在我手里我可以随便搞呀，你想让我发什么牌我就发什么牌，也不需要什么透视扑克，随便什么扑克牌都可以。”刘某向记者坦言，使用透视扑克、麻将等太没水平，而且很容易暴露。
“受害人的报案情况和调查材料都取好了，刘某是否涉嫌诈骗，还有待进一步取证。”办案民警告诉记者，目前来看，刘某等人就是自己在网上打广告招生，没有任何培训的资质。根据调查结果和相关规定，除一名刚刚涉入牌技培训的一名男青年被释放外，其他包括刘某在内的3名男青年均涉嫌非法经营被取保候审。
目前，平度警方办案民警正在抓紧调查取证，确定刘某的行为是否涉嫌违法犯罪。
公开传授赌技打法律“擦边球”
民警告诉记者，这种牌技培训的行为其实是钻了法律的空子，这伙人教人牌技有很大可能是教人赌博。但由于没有证据，不能说这种行为涉嫌犯罪。民警经过调查发现，刘某等人每年能培训上千人，这些人学会了牌技用到哪里却无法取证。
记者在网上查找了多家打出类似培训牌技的广告，分别打电话咨询，几家培训中心工作人员称他们很忙，一般每天都有人打来电话，或直接找到他们学习，因为这种事毕竟不是太光明正大的事，所以培训牌技一般都是悄无声息进行。
这类公开传授赌技、推销作弊工具的行为是否合法？多名培训师认为，出售赌博器具或是传授千术本身并不违法，对于这种说法，山东一诺律师事务所蓝孝峰律师表示认可，他说，法律上有个术语叫做“灰色地带”，他们是在打法律的“擦边球”，如何对赌博与娱乐进行界定，较难把握。
蓝律师说，我国法律中有“传授犯罪方法罪”，但究竟传授什么技术或方法才算是传授犯罪方法，在立法时就没有明确，是法律盲点。公安机关在办理类似案件时很难使用本条罪名。所以，就目前的法律来说，公开传授赌技这种行为很难定性，也可以说，打出此类广告的赌徒们是钻了法律的漏洞。
平度公安局一名办案警官透露，出售千术在赌场作弊等行为，面临着取证困难和一系列法律漏洞，在办案过程中难度较大。对于没有营业执照或者超范围经营的行为，按规定只有工商部门才能加以查处，公安机关只能处理“赌博”本身的违法行为。
民警提醒，像这种牌技训练，大多是一种魔术手法，也就是常说的“障眼法”，而其他一些“***”“药水”之类的作弊工具，也有失效的一天。提醒市民远离赌博。 本版撰稿摄影 本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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