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过年关到过年

青岛晚报 2022-01-29 10:45 大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么美的诗句在小时候的记忆里除夕总离不了祖母亲手做的红衣裳,绽放小梅花的新布鞋。我和大姑坐在烧得红红的炉子边一边用药水把头发烫成弯弯的小波浪卷,一边眉开眼笑地听小姑札札札踩缝纫机为全家收尾最后的衣服鞋袜。弄好这一切后祖父拿出鞭炮,我和堂弟们争着帮拆包装,闻着火药味兴奋得又蹦又跳。吃过年夜饭,锅里的水沸腾出第一朵花,噼里啪啦的爆竹就被叔叔们在家门口点燃了。正在厨房里下饺子的祖母闻声而动赶紧派发压岁钱,小的们鞠躬的鞠躬,磕头的磕头,全家人喜气洋洋,开开心心过大年。

以为每个年都会这样,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又轻轻松松地度过。等我渐渐长大,才发现过年,过年,对成年人来说哪里有那么容易,年后面还跟着一个字——“关”。年关难过哪!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读高中,放寒假,陪着母亲去菜市场买年货。娘俩提着一个绿色的尼龙绸兜,带了50块钱步行去市场。我念书念得有点呆里呆气的,听到母亲带50块钱买年货也觉得太少了。腊月二十八,市场上什么东西都贵。母亲这里问问那里看看,什么也没买。突然有个南方人卖的脆藕引起了她的注意,10块钱3斤。那时候物流远没有现在发达,莲藕对青岛人来说是个稀罕物。母亲停下脚步蹲在地上挑,才选了3根,就把钱花掉了一半。能行嘛,我真替母亲捏把汗。难不成大过年的全家只吃凉醋拌藕吗?市场门口有个卖糖炒栗子的,从他摊前走过,香甜的味道迎风摇曳,拽得人不能不屡屡回头,母亲善解人意地给我买了一包,我左手捧着这包又香又热的栗子,右手提着没装满的尼龙兜,偷偷叹了口气,唉,年关难过呢!春节见到表哥。我问他,你愿不愿意过年?他只比我大三岁,实实在在地说,不愿意,东西都那么贵!我们两个人都是“老大”,互相对视了一眼,父母们过年的拮据当老大的都是亲历者啊。

到济南读大学后,学校挨着一个巨大的荷塘,食堂里最便宜的菜就是莲藕,我吃得最多的也是藕,每次一吃藕就想到母亲,想起过年,想起高三的时候拼命念书,发誓再也不要过拿50块钱买年货的日子。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几十年弹指一挥间,每个中国人都享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发展红利。我和表哥也先后踏上了工作岗位。表哥在工厂是金牌蓝领,我在学校是用心的班主任,大家努力作出成绩,过年关渐渐变成了“过年”。相信现在很少有人再会拿50块钱买年货了。前几天母亲告诉我,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带了800块钱去海泊桥早市,发现物资供应非常丰富,粮油蔬菜副食品种类繁多,人潮如海,她被推着走进市场深处,又被推着走出来。这一次鸡鸭鱼肉都买齐了,“过年关”彻底变成了“过年”,母亲眉宇间充溢过年的喜悦,中年的拮据生活一去不复返。

赶巧的是我的生日恰好在大年初一。结婚后每年跟着婆婆大人到崂山沙子口老家过年,不论初一在谁家吃饭都有一桌子好菜。长辈们重情义把我这个侄媳妇当成了孩子,婆婆家的小姑过年依然给我压岁钱。先生每年到大商场给我买蛋糕,有点遗憾的是大年初一商家很少做新鲜生日蛋糕,多数时候买到的是柜台上唯一的存留品,一个“黑蛋糕”,通体都是巧克力,远观近看内里外观都黑乎乎的一大块,不过味道很不错,而且比当年的糖炒栗子吃得舒心,经历了物质匮乏时代的苦涩,我在心里悄悄地为现在的蜜甜点赞!

曹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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