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了“海市蜃楼” □于钦夫
2014年夏天的一天,我们乘坐一艘铁皮钓鱼船,从崂山东麓的仰口码头出发,到海上对崂山的海域使用情况进行普查。那是我调到我们那里那个涉海的小部门负点儿小责后第一次乘船出海。以前,我曾经乘过船,可那次经历对我来说,就像被蛇咬过似的,提起来就发怵。记得读初中时,有一年夏令营,我们乘船从青岛出发,前往崂山的太清宫。一路上,我经受不住涌浪颠簸,头晕脑胀,呕吐不止,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那个遭罪啊,别提了。从此以后,我不敢再乘船。多少年过去了,我不知再乘船会不会晕呢?我心存顾虑登上船。乘车坐头,乘船坐尾,我坐到船尾的长条椅子上。
船驶离码头。海上风平浪静。船向前行,岸向后退。
为避免晕船,我望着远处的崂山。随着渐行渐远,当崂山和大海融为一体时,我突然惊叹起来,到崂山观海是一大景观,而在海上望崂山,更是一大景观!这景观和走进崂山看崂山竟是那样的不同!这是一种独特的美,让人目眩,让人痴迷,让人心旷神怡。看那些山,不是坐在陆地上,简直是从海里生长出来的,淡蓝色的雾气缭绕着,既清秀,又清幽。看那些房屋,这里一座,那里一座,虽然在陆地上感到错乱,可在海上看它们竟有一种错落美,特别是那些红瓦房屋,竟像红花或红叶点缀在青山绿水中……可能是陶醉在这美景中的缘故吧,船虽时有颠簸,我竟没有感觉出晕眩来。我生在崂山,长在崂山,说老实话,也没感到它有多么美,也许这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缘故吧。离开崂山,来到海上,竟切切实实地感到了它的美,怪不得有“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崂”这一说呢。
船离岸越来越远,向远海驶去。有了风,也有了浪,还有了淡淡的雾气。远处的山被雾气阻隔,望不清了。船颠簸起来,涌浪扑到船体上,水花溅起来。船时而直行,时而绕着圈行,我知道同事们在用卫星定位仪测量海域。有海鸥时而飞向高空,时而扎进海里。同事小刘是第一次乘船出海,他兴奋地告诉我,这只海鸥从码头开始,就一直尾随着我们。船绕过女子岛,又绕过狮子岛,继续航行着。船虽然颠簸,我竟没有晕船,这又使我感到高兴。船绕来绕去,已经使我迷失了方向,辨不清东西南北了。突然,小刘惊喊起来,浒苔!果然有一片黄绿色的浒苔,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吧,漂浮在海面上。这些年,每当夏天,浒苔都要光顾我们这里,虽然近岸时影响了环境,但如果从审美的角度来欣赏,在茫茫大海上,也是一道独特的景观。就拿眼前的这片浒苔来说吧,它们毛茸茸的,像一块黄绿色的大地毯,很是养眼。我想,它们或许是阿拉丁的飞毯吧,降落到海上,开辟一条海上路线,专门来崂山旅游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刘又惊喜地喊,快看,海市蜃楼!我顺着小刘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前方在淡淡的雾气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山,山上有房屋,有树,而且细细倾听,好像还有嗡嗡的钟声。我望着听着,不禁感叹起来,真是仙境啊。我边感叹,边庆幸运气好,想不到今天看到了海市蜃楼!我要小刘赶快去招呼在船头其他几个正在作业的同事也来观赏这千载难逢的奇景。
小刘到船头去了,我一人坐在船尾,独自欣赏着那海市蜃楼。船离海市蜃楼越来越近,再前进的话,就要钻进里面去了。那样的话,会把海市蜃楼碾碎。就在我焦虑的时候,小刘回来了。我问,他们看到海市蜃楼了吗?小刘腼腆地笑了,小声说,那不是海市蜃楼,那是咱们崂山啊,咱们已经回来了。我眨眨眼,仔细辨认,果然,左边那座是雕龙嘴山,右边那座是太平宫山,那嗡嗡的钟声肯定是从太平宫里传出来的。再一细看,前方,那不是我们的出发地仰口码头吗?看完,我哈哈笑起来,小刘也笑起来。想不到,我们将崂山当做海市蜃楼了!可细细一想,也不奇怪,崂山自古以来就有海上仙山的美名,就是实实在在的海市蜃楼,只是我们生活在其中,浑然不觉罢了,想不到那天我在乘船迷失方向的情况下,竟在海上觉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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