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比寻常的陌生人
[摘要]【芸芸众生】
时至今日,很多事情不愿回忆,很多人已是陌生。
我奶奶家在晓翁村,几十年前,有条五六米宽的小河把晓翁村分成两块,河东称河东沿,河西称河西沿。村里有着一条条胡同,每家都有一个小院子,都有几间大瓦房。一座半米宽的小桥横跨在小河当中,两边的铁栏杆锈迹斑驳,河东沿河西沿的人们在桥上来来往往。小河里流淌着孩子们的笑声,水中的鱼儿有拇指长短,多且傻,只要把细网拦在河水经过的地方,就有鱼儿蹦蹦跳跳地落入其中。清晨的空气里有袅袅炊烟的柴草香,公鸡啼鸣此起彼伏。张家李家孙家开始有人出来倒夜壶,相互寒暄着,喛出的热气驱走了清寒……这些往事留在我的文字里,勾起了许多旧日情绪。
奶奶住的是旧式平房,几间瓦房,围着一个小院子。房产证上有三个共有权人的名字,奶奶、大伯、我爸。旧屋拆迁后置换了两套新楼房,奶奶和大伯住在南北间的大房,大伯的大儿子一家住在另一套东北向的小房,后来这套较小的房子给了我家。除了大伯和我爸,我还有四个姑姑。奶奶去世时,我握着她的手,几个小时都是软的,她似乎还有呼吸,后来忽然一硬一紧,整个手就冰凉了。奶奶最后一个生日,姑姑们数落奶奶的不是,开始了争吵。
我妈建议大伯家的大娘给姑们些钱,把两套房子给大伯家,大娘说需要分。这一分就过去几年,亲戚间隔阂日渐,终不再来往。后来,我去看望大伯大娘,大伯卧病在床,我心里很难受。又得知,大姑夫已不在人世。我懂得,关系房产的长辈们如果有去世的,房产的继承分割是个冰冷、复杂、冗长的法律程序。我给每家长辈打了电话,大家似乎都很开心关系的重修,愿意坐下来谈房子。但几年间磨走了很多东西。
当时两套房子拆迁回迁时,大伯家拿出六万块钱,补偿多余的面积。在这次分析房产的时候,长辈们重新坐在一起,非常开心,还约好以后时常聚餐。我多么希望这个场景延续下去。分房的结果是,大套房子归大伯,小套房子归我家,给四个姑一笔钱,大伯家出三分之一,我家出三分之二。
房子就这样分完了。我的希望是,老人们的心病没有了,应该重拾亲情。大伯家生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我叫他俩弟弟,大弟弟在青岛,小弟弟在上海。小弟弟打来电话,说了些伤感情的话,我没有察觉他有这么大的怨气。我拿起长辈们分房时的方案,把当初六万元钱补充的多余面积等等算在里面,听取不同方面的意见,结果舒了口气,大伯家分到的要比按照法律程序来算好一些。我释然地告诉堂弟们,内心没有什么牵挂,现在还是可以走法律程序。
我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动摇过感恩。大伯家双胞胎堂弟出生的时候,遇到难产,我爸给我大堂弟输过血。无论如何,世上还是有很多失而复得的温暖。
无论如何,世间还是有很多欢喜。我姥爷家的姨舅们也有过与房产或者资金相关的纠结,但后来都好好化解了,大家现在能够温暖地在一起时常聚聚。化解这一切的,是我去世多年的姥爷。我姥爷是勤勉的商人,他说只要努力就不会挣不到钱,只要用钱能解决的都不是事,重要的是人情。姥爷诚厚善良,他把“忠、义、礼、信、正”镶嵌在我舅舅们的名字里,他的话牢记在每个晚辈的心里。
只要坚持和相信,故事都有好的结局。现在我爸姊妹间渐有往来,尽管不多,但是温暖。六七十岁的血肉至亲,比以前不相往来好过太多。心里温暖,让很多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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