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人生的破折号 刘俊科

青岛晚报 2020-08-22 06:34 大字

那时候,车站里到处是黑压压的人群,什么时候都是拥挤不堪,到了火车上更是挤得结结实实。有时候,连厕所里都挤满了人。从青岛到我的家乡静海要十二个半小时,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是站着回来的,现在想起来都发憷,真难以想象当时的毅力。

第一次休假是1979年的夏季。当时我是代理区队长,战友们听说我要休假,有的给我拿来罐头,有的给我拿来高粱饴,我的老队长给我买了十包钙奶饼干,我托我们区队一个从啤酒厂入伍的兵给我买了十瓶青岛啤酒——总之,装了满满的两个纸箱子。

偏偏这趟车不停静海,我要在唐官屯站下车,然后倒车。一下车,那根扁担就断了,满满的两个纸箱子,我无力提起来。站台上,灯光昏暗,我一时无助,满心茫然。多亏了一位车站的工作人员相助,我才出了站。在他的帮助下,我办了托运。但是,等我到静海取东西的时候,其中的一个纸箱子被摔,里面的啤酒瓶子碎了,蓝金鹿香烟都被酒浸湿,我默默地整理着,心里一阵阵委屈。父亲和弟弟妹妹到车站接我的时候,我正要把那些已经湿了的香烟扔掉,父亲上前拦住了,这些烟被带回家,父亲一根根晾在窗台上,好像一排排子弹,等待着弹夹。

15天假期真是短暂,短暂的还没有来得及品味欢聚的快乐,就又要吞咽别离的痛楚了。父亲送我到天津站。站台上,我们默默地站着,父子之间好像没有话说,又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就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于是,就这么站着等车进站。父亲一口口地吸烟,眼睛里噙着泪,他是想让烟雾遮住我的目光,怕我看到他的伤感和不舍,还是想用吸烟压住泪水?我不得而知。

然而,我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装作看不见,眼睛看着火车进站的方向,盼着火车快点儿来。因为,我不知道泪水到底还可以忍住多长时间。

火车来了,我一个箭步就上去了。透过车窗,我使劲挥动着手里的水兵帽,示意父亲回去。之后,就急急地挤进了车厢的里面,我至今也不知道父亲的泪水是否流了下来,当然,我也没有问过他。后来,我写了一篇《父亲泪》发表在报纸上,还在追问自己:父亲的眼泪流下来了吗?

结婚以后,有几年两地分居,休假期满回部队时多数是妻子送我到车站了。每一次分别都是情感的煎熬。有一年我在静海上车,她把我送到车站后急着赶到单位上班,在检票口,我看到她眼睛里充盈的泪水,内心里汹涌着说不清楚的感觉,那眼神里的约定,等我到了火车上,随着铿铿锵锵的节奏慢慢回想……

我在一首诗里写到:在铁轨之间采撷,太阳和月亮是两盏信号灯。升起或落下,开车或停车,让站台成为人生的破折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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