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休学当主播 A面，她们入行多年月入数万粉丝众多B面，她们不让身边人观看低调隐瞒
新时报记者梅寒 摄
2017年，还在读高三的青岛女生小羊成为一名网络主播，在周围同学备战高考的时候，小羊却选择每晚放学后赶到直播公司，播上五六个小时再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做主播的一年里，靠着粉丝打赏，她有了一百多万元的进账，把家里的房贷还清后，剩余的钱都交给了父亲。
但小羊从不让父母看自己直播。“为了让大哥们刷礼物，要撒娇，还要套路，不想让他们看到这些。”她口中的“大哥”，是指粉丝打赏排行榜上的前三名。在小羊眼里，很多人冲着高收入入行，十个人里真正能坚持下来的有两个就不错了。因为不仅要几乎不间断地跟粉丝聊天，甚至还会收到粉丝发来的污言秽语和裸体照片。
高中女生与月入上万“你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就火了”
当主播的一年多时间里，小羊每个月的稳定收入在七八万元左右，除了直播时间，其他时间则在跟粉丝连麦聊天打电话。小羊坦言，做直播最重要的就是粉丝维护，如果说直播内容占百分之二十，那粉丝维护的重要性就占百分之八十。她透露，很多主播为了火，选择跟粉丝线下“肉偿”，甚至有的主播会跟“真爱粉”结婚。
但小羊有着自己的考量。她说做主播也只是一个职业，不能带有真情实感，更不要让这些进入到自己的真实生活中去，网络毕竟是虚拟的，好听的不好听的都不能往心里去，更不能信。她说，做主播不是做网络乞丐，而是一个演员。
刚入行时，小羊性格内向，面对镜头会害羞，因此没什么粉丝。转机发生在一次直播中，倍感压力的小羊在镜头前播着播着就哭了，没想到反让她“火了”。小羊玩笑道，自己是一哭成名。从那次哭播后，小羊的粉丝数量就开始直线上升，收入最高时每月有二十多万元人民币进账。“很正常，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你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就火了。”回忆过往，小羊显得云淡风轻。
小羊现在任职于一家直播公司，不过已经从镜头前转到了幕后，做起了网红经纪人的负责人。
带小羊入行的人，是公司的“前辈”小小。2014年，上高一的她就已经在美拍和快手上发短视频，其间接触到直播，成为了一名主播。那时正是直播行业的爆发期，成为主播的第一个月，小小就赚到了近10万元人民币，第二个月更是有了30万元的进账。
“当时很蒙。”直到现在，小小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先是躺在床上直播，举着手机太累了，我就挪到了梳妆台前，但是灯光照不到我的脸，我就又挪到了电脑前，用电脑给他们放音乐。”就是这次看似平常的一场直播，带给了小小1万余元收入。“那时用的还是小米手机，在YY上直播，别的设备都没有。”
“就把手机摆在那，自己该干嘛就干嘛，有人说话就回复几句，他们就会刷礼物。”那时候的小小，每月都有过万元的收入。
直播与套路“20多岁男孩爱面子，就得刺激他”
小小觉得，进入直播行业虽已有年头了，但自己从来都不算一个专业的主播。她总结，主播可以长得没那么好看，但是情商一定要高，该笑的时候就笑，该哭的时候就哭。每个主播都会有不同年龄的固定粉丝，最重要的就是做好粉丝维护。小小曾有相识的男主播，粉丝大多都是三四十岁的女性，因为颜值不低，嘴巴也甜，有粉丝赠送他豪车和房子，甚至每个月还会定期给信用卡。在小小看来，这是做得比较成功的主播了。
在培训新主播时，小小甚至针对男女老少不同的粉丝群体总结出了较实用的“战术”。
“20多岁的男孩子比较热血，爱面子，易怒，想让他们这个年纪的刷礼物就要刺激他，这也是网上曝的很多年轻人宁愿去贷款也要刷礼物的原因。针对女生的话就很简单了，不管多大年纪的女生，只要哄着宠着就行。”
跟小小一样，小羊对直播，也有自己的经验和套路。“二十多岁是刺激他，因为要面子。三四十岁有家庭有孩子的，一般都是心思往外出溜，但是身体不允许的，这种情况下你要去暖他，不能带给他一点负能量，让他们有一种对妹妹一样的保护欲望。在四五十岁的人面前要表现得智慧一些，要多向他们请教问题，让他们有种疼女儿的感觉。”
入行这几年，小小也曾碰到过让她头疼的粉丝。曾有粉丝在利用各种手段得知她的公司地址和手机号码后，几乎每天都会往公司送花，每天不定时给她打骚扰电话，即使是拉黑了，还会变换号码打来，致使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回家，手机就只能飞行模式或者关机。
现在的小小，在管理公司之余，每天还会拿出一个小时来直播，为了给新来的主播打气和示范，她甚至创造了23个小时赚两万四千块钱的记录。
网红与隐瞒“不想让身边人看到这些”
刚进入直播行业时，小小遭到家里的极力反对，“我爸妈偶然看到视频，说祖宗八辈的脸都被我丢尽了。”痴迷短视频和直播的小小并没有放弃，而是拿了二百块钱，离家出走。
“白天上学，晚上就去网吧呆着。”回忆起那段日子，小小说从不后悔。直到她跟亲戚借到了1000块钱，800块钱用来租房子，这才结束了在网吧过夜的生活。后来虽然也跟父母和好如初，但从那次出走后，小小再也没回家住过，她说这是跟父亲的抗争，也是跟梦想的抗争。
2016年，小小与人合伙注册了直播公司，同时，她参加了当年的高考并被当地一所大学录取。但她坦言，上大学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就是觉得，应该上个大学。”入学4个月后，小小开始每月花费一至两千块钱，找代课帮自己上课。这种状态，她持续了一年半的时间。
2019年6月份，因为没有参加期中考试，学校老师找她谈话，她决定休学专心做自己的直播事业。她说，如果学业和公司没有办法兼顾，她选择公司。但具体什么时候重回学校，小小说不上来。
一开始当主播，小羊就对父母说了实情，但却从不让父母观看。对于身边同学，也是三缄其口。“因为为了让大哥们刷礼物，要撒娇，还要套路，不想让他们看到这些。”对于未来，小羊有自己的打算。正在读的国际商务专业，自己并不喜欢。她说自己会在直播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以后我就做网红这块，我觉得很适合我。”
封号与入行“至少全国人民都知道她了”
2019年7月25日，因直播平台出现bug，名为“乔碧萝殿下”的主播脸部遮挡图片消失，画面中显示的是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女士，直播间内粉丝纷纷大呼受骗，这位主播也因此走红网络。
小小认为，这算是一种营销手段，“如果用行内人的眼光去看的话，无疑他们是成功的，至少全国人民都知道她了，很多人做一辈子主播可能也不会有让全国都认识的机会。”
小小手下曾有位主播，在生日庆的直播上对粉丝许下“如果礼物收入破五万人民币，就表演生吃活鸡。”而这位主播当天收入10万多元人民币，他就真地在镜头前表演了生吃活鸡，但也因此被永久封号。
8月6日，中国演出行业协会网络表演（直播）分会公布第三批主播黑名单，乔碧萝殿下在列，而被列入黑名单的主播将在行业内禁止注册和直播，封禁期限5年。
千坤就是在这期间入行的，面容姣好的他毕业于一所化妆学校，所以他的直播定位是在网上教人化妆。每天直播五到十个小时。截止到8月10日，千坤做主播已经整十天了，这十天，他有了816个粉丝，赚了700多块钱。
而现在的千坤，粉丝已经涨到了1237个，他说他会尽全力，在主播这条路走下去。
(新时报记者梅寒)（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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