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命运搏斗 真正成为顶梁柱

青岛早报 2019-08-08 06:04 大字

家庭遭遇变故,走投无路的母亲再婚后又遇家暴,这让原本幸福的四口之家无情地被甩出原有的生活轨道,母亲告诉当时只有5岁的陈柱吏,以后他就是家里唯一的希望。陈柱吏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今年以586分的成绩考入南京工业大学土木类专业,他从没放弃与命运做斗争,他的精彩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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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般的过去让他无法忘记

记者见到陈柱吏那天,他穿着一件灰白渐变T恤,带着腼腆的笑容站在校门口,没有人能从那温和的笑容里看出他辛酸的身世。

陈柱吏原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爸爸、妈妈、姐姐和他。可是,厄运在他5岁时降临到这个家。爸爸在建筑工地出事,“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一晚,妈妈坐在医院的走廊整整一夜,直直望着爸爸被推走的方向。 ”直到第二天早上,妈妈拉住他的手告诉他,爸爸再也回不来了。“妈妈告诉我,以后我就是家里唯一的希望了,让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这巨大的变故,让他们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妈妈没有工作,家里仅有的几亩地根本养活不了3个人。

走投无路的母亲带着他和姐姐改嫁到了继父家,姐姐也和继父的儿子组成了一个小家庭,开始的两年,这个新组成的五口之家也曾其乐融融,慢慢地继父并不像村民口中说的那么“老实”。随着做生意失败被骗光钱,家里仅有的积蓄也没了,之后他们的生活就开始伴随着争吵,并逐步升级成家暴,小柱吏和姐姐也被卷入了家庭矛盾的漩涡,继父对他动手的理由多如牛毛,一件小小的琐事、一句没有说清楚的话,都会让他挨上一顿打。

“直到现在,我脑海中还总是回闪童年的生活片段。”陈柱吏对记者说,“他和妈妈在家里大吵,然后一把揪着妈妈的头发,一拳打在妈妈右肩上,妈妈像颗钉子被钉在了墙上,而我只能流着泪无助地看着妈妈。 ”事情过去了许久,陈柱吏甚至不愿意称那个人为“父亲”,或许比起恐惧,这对他的心灵造成的伤害更大。“常常在半夜一两点,我正睡得迷糊,就会听见他打骂我妈妈的声音,我跑出去抱着妈妈,他就连我一起打。 ”

年纪小的时候,每次继父打妈妈,小柱吏就会害怕地拉扯着喊,“爸爸,别打了。 ”渐渐地,小柱吏也成了被家暴的对象。“有一次,他问我家里钱放在哪,我说这要问妈妈,他就气急败坏,一把拽住我胳膊,另一只手提起鞋子就打我后背,我跑不了只能哭着喊我错了,以后不敢了。”陈柱吏告诉记者,就在前两天,他还梦见小时候被打的事,一下就惊醒,睡不着了。

为给妈妈争口气他拼命学习

不止是陈柱吏,他的姐姐也没能逃出这场“战争”。陈柱吏告诉记者,继父的儿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打姐姐,不合心意也会打,很多时候,姐姐都不知道挨打的原因。 “他有时会说下次不打了,但从来没做到过。 ”提起那段日子,陈柱吏说他很少有开心的时候,为数不多的记忆,就是继父一边揪着妈妈的头发,一边骂着各种难听的话,住在隔壁的姐姐也遭受着同样的折磨。在这种环境下,陈柱吏的学习成绩一度从前几名变成了班里的落后生,性格也变得孤僻,不爱说话。

看着一对儿女日日遭受折磨,妈妈决定逃离这段婚姻,远离这个充斥着纷争与暴力的家庭。为了不影响陈柱吏的学习,妈妈暂时把他送到了姨妈家,懂事的陈柱吏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在新学校拼命地学习,“妈妈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希望,我一定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为了给妈妈争口气,他加倍努力地学习,重新进入了班级前列。初三下半学期,他天不亮起床背课文,为了解一道题奋战到半夜,连续突击数周后他成功地以前几名的成绩考入了平度九中直升班。然而进入高中后接连的考试失利,让陈柱吏开始丧失信心,怀疑自己,但每次看到妈妈充满期望的眼神,想起爸爸去世那年,母亲握着他的手说过的话,这几乎是陈柱吏坚持下来的唯一支柱。在不断的努力下,陈柱吏的成绩渐渐提高了,并最终稳定了下来。

接连的不幸没有把他压倒

“孩子多,家里条件又不好,我们俩一吵架,他就拿儿子出气。 ”陈柱吏的妈妈对记者说道,“好在现在都过去了。”提到陈柱吏在班上的成绩,妈妈脱口而出,“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提起往事,妈妈总觉得对不起孩子,让他小小年纪就背负了太多,好在儿子的学习成绩给了她很大的安慰。离婚之后,妈妈带着姐姐和他回到了老屋住,姐姐也离了婚,但是生子后,因为身体原因只能长期卧床休养,离婚时打官司、治病、学费、一家人的生活开销……重担全都落在了母亲身上,家里仅有的几亩地,又因大旱导致庄稼歉收,家里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还欠下了数万元的外债。

人生的残酷就在于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家中虽然贫穷,但是四口之家过得也算安稳,但就在这时,不幸又一次降临这个家庭。姐姐出了车祸被撞断左腿,承重关节受损。母亲的压力更大了,每天早上从地里回来,赶忙给外孙女做饭,接着就到医院照顾姐姐。家中的日子变得越来越难了,“我家没什么固定的收入,地里收成好的时候能卖点钱,收成不好的时候就一分钱都挣不到。”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陈柱吏在学校时常心不在焉,成绩也上上下下不断波动。老师发现了他的异常,主动询问他家里的近况,在老师的开导下,陈柱吏慢慢学会了给自己减压。随着姐姐伤势好转,一切又慢慢回到了正轨。懂事的陈柱吏也在高考中超常发挥,考上了南京工业大学。“回头想想,真的很感谢老师和同学们。”陈柱吏的老师在知道他家的情况后,经常关心他、给他鼓励,“老师告诉我,一个人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须经得住痛苦的磨炼,3年的高中生活将会成为我生命中最难忘的岁月。 ”

圆梦大学开启他新的人生

柱吏是个懂事的孩子,在妈妈的记忆中,个性倔强的儿子从来不会乱要东西,因为孩子知道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挣得不容易。

现在距离他逃出那个“可怕漩涡”已经过去6年,独立和自强是陈柱吏对自己的一贯要求。高考结束后,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陈柱吏到了一家零件加工厂上班,虽然干的是临时工,但想到能补贴家用了他还是很兴奋,“我是全家人的希望。”柱吏显得特别自豪,仿佛肩负着拯救全家的责任。收到南京工业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陈柱吏还在厂子里打磨零件,“看到录取结果的时候,我还拿着零件呆坐了几秒钟,”说到这里,他腼腆地笑了,“然后我赶忙出门借了电话打给妈妈报喜,这些年的努力,终于有一个好结果了。 ”南京工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仿佛给一切都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又好像为他吹响了前进的冲锋号。陈柱吏的妈妈告诉记者,如果柱吏将来想读研究生,她一样支持,没有钱就去贷款。为了孩子的学习,她毫不犹豫,无怨无悔。

本版撰稿 记者 魏笑 实习生 戴小橦

摄影 记者 王建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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