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荐】 生命都需要红地毯

梅子涵

《一个不大的房间》

作者:袁赟

出版社:青岛出版社

袁赟是一个书店职员。我为什么一直都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好的职业?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我走进书店,看见的是他们的身后总是站立着书柜,他们总是站立在书柜前。我喊他们叔叔阿姨或者伯伯,我看着那些书,几乎想买下每一本,可是却只能难得地买一本,把书递给我的就是他们,他们是递书的人。

袁赟不直接收钱、递书,她每天上班就是构思怎么让那些写书的人和喜欢阅读的人见面,她每天就构思这些,设计方式,让书和阅读者不只是你卖我买。写作的人和阅读的人往往不可能相见,你在云里雾里,我只是一个捧着云和雾的人。现在他们只是在一个很短很真实的距离里了,最大也就是一个礼堂、一个操场,声音和笑容全在耳边、眼前。台上人真实和优雅,真实和优雅就在台下记忆中栽种下,台上笑容做作、声音没有旋律,台下眼睛和耳朵也自然会嫌弃地撂下。所以,这的确是一件普及见识、推进文化、优化审美、复兴国家的事情。活泼的袁赟每天为这事过得忙忙碌碌、蓬蓬勃勃,她还每天为这忙碌、蓬勃的职业和生活写下记录和感动,她栽种下的就写出了这一本书。

这是一本可以读到写书的人的故事的书,这更是一本可以读到蓬勃的职业热情和灵感的书,这是一个在书店上班的人阅读的故事,所以她才读得懂写书的人写出的故事,读得出他们的性格乃至优良的人品。

在书店上班的袁赟们,你们应该也会是这样。所有写书的人走进书店,看着这样的你们,看见的就不只是你们,而是也看见了一本本的书,你们也是我们职业的书!所有努力、辛勤、精致、含有生动神情和笑容的职业人,都是生活的书、世界的书,所有用心思、倾注热情的职业者,都是生命的写书人!

安徒生写过一个童话——《职业》。它有一个重要的意思是,每一个职业,每一份生计,每个供养自己的劳动,都需要规定的眼力和听觉,你要看得见、听得见,你的热情就可以生长和旺盛,否则喊着、急着、交困不安,还是不能在复活节前当成诗人。每一个职业都可以当成“诗人”,当成翩翩舞者,句子和旋律全由你自己写出,而也可能懒懒散散、哈欠连天度过青春、混完一生。恰好是当不了“诗人”和“舞者”的人,会整天埋怨、说东道西。《职业》的结尾幽默也辛辣,那个当不成诗人的年轻人困惑地问智慧的巫婆:“那么我可以在复活节前当什么呢?”巫婆断然回答:“你最适合当批评家!”而这里的“批评家”当然不等同于我们通常说的真正的批评家,只是我们现在所需要的真正的批评家数量很不够,埋怨、数落者又“超载”。

袁赟在她的职业里是当着诗人和舞者的,她当得很好。很多被她设计、安排过和阅读者们见面的写书的人都说她当得很好,她的那些同事朋友们和她一样也都好,他们为自己职业的走出去、走进来编织了一块集体的红地毯,令人富有激情和诗性地走过。我也在这红地毯上行走过,我记得住这些编织者的笑意和安安静静的勤快。袁赟的这本书里闪现出了一个集体的光亮!她代言了他们。它是青岛的光亮,也是所有书店职业的未来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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