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勿忘我 关注老年痴呆,莫让亲人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半岛记者王鑫鑫

9月21日将迎来第25个“世界老年痴呆日”,该病再次引起公众关注。这是一种十分残酷的疾病:一点点掏空老年人的记忆,忘记回家的路,忘记最亲的人；生命力慢慢流失,时光从他们身边加速流走；渐渐失去自理能力,失去了生命的尊严；现有药物只能控制、延缓病情进展,尚无法治愈……而早期发现及时治疗成为对付它的关键手段。为此,专家呼吁,莫轻视家中的“老糊涂”“老不正经”,警惕老年痴呆的发生；社会要加强对病人的护理关照,让他们有尊严地走到生命的终点。

病例:退休教师不认得女儿

相信很多人对央视的一则公益广告不陌生,广告的名字叫《打包》。讲的是一位患老年痴呆的老父亲已经不认得儿子了,却把吃剩的饺子装进自己的口袋,声称“我儿子最爱吃”。这个感人的情节引得无数网友泪奔。感人的背后却不得不让人深思老年痴呆的残酷。

青岛也有庞大的老年痴呆患病人群。青岛市精神卫生中心老年科主任郑占杰最直观的感受是:越来越多。

他曾经接诊的一位老太太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老太太姓张,初次看病时67岁,退休前是位多才多艺的音乐老师,拥有一副“金嗓子”,弹得一手好钢琴,深受学生爱戴。退休后还在家办了个音乐班,许多家长慕名把孩子送来。

然而,老太太在64岁那年却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张老师怎么会忘记孩子的上课时间?”“张奶奶怎么教得前后矛盾了?”随着家长的疑问增多,老伴儿也发现了她的一些异常:上午放好的东西下午就找不到了,炒菜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忘了关火……家人考虑老太太毕竟60多岁了,可能是太过劳累引起,于是停办音乐班,想让她安享晚年。但事与愿违,之后老太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情况更糟糕了。有一天,老太太甚至指着闺女疑惑地问“你是谁?你来我们家干什么?”

当家人最终意识到老太太不是开玩笑时才大吃一惊,赶忙将其送至青岛市精神卫生中心,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病”。

现状:发病增多尚无法治愈

据统计,目前中国有老年痴呆患者500万人之多,占世界总病例数的四分之一,而且每年平均有30万新发病例。中国老年痴呆的患病率已随着老龄化的加剧、人类寿命的延长呈显著增长趋势:75岁以上达8.26%,80岁以上高达11.4%。

我国85岁以上老龄人口中,三分之一患有老年痴呆症。记忆化作流沙,亲人变得陌生,心智有如孩童,世界重新归零——对于老年痴呆症患者来说,这是一个幻妙的过程；而对于身旁的亲人来说,这是不可逆的挑战。

“相比抑郁症、焦虑症、精神分裂症来说,老年痴呆的治疗效果并不好。”郑占杰告诉记者,近年来,该病的临床研究并无太大进展,病情逐渐加重,药物只能延缓加重的趋势却并不能让它好转,也做不到让它不发展,而且发病年龄越早进展越快,治疗效果越差,发现太晚病情进展到后期几乎没有治疗价值……这些现状让他深感无奈。

在实际的生活中,很多人还不以为这是病,简单地把它同记忆力减退画等号,认为“老糊涂”“老不正经”都是正常的现象,这些误区往往导致病人就诊太晚,确诊时已是中晚期。

后期会出现严重的并发症,如营养不良,吞咽功能下降导致噎食,行动迟缓导致卧床,长期卧床导致肺炎和褥疮……这些并发症严重威胁着病人的生命,还会给家人造成沉重的负担。

进展:市立发现遗传新机制

在国外,对于老年痴呆症的研究比较早,但国内这方面起步很晚,诊断、治疗和相关机制都不够完善。好消息是,在今年7月份揭晓的2017年度青岛市科学技术奖获奖项目中,青岛市市立医院谭兰团队的项目“阿尔茨海默病发病新机制和防治新靶点”获自然科学奖一等奖。

10年前,谭兰带领她的团队开始了对于AD的挑战,“中国人的寿命不断延长,人口老龄化进程加快,AD发病率逐年增高,给相关家庭和社会带来越来越大的负担,这个问题必须要有人去研究。”

哪些人更容易患老年痴呆?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早期诊断提早预防?有哪些治疗的新靶点和新药物?对于老年痴呆,人们有太多的疑问。

这10年,谭兰团队投入科研经费2000余万元,围绕AD发病的分子机制、预警诊断的生物学和影像学标记、预防的新策略及治疗的新靶点和新药物进行了系统深入研究。“根据现有研究结果,AD发病的遗传因素占到50%到60%,国外这方面研究比较早,但我们国人的基因和欧美人是有差别的,不同地域的人群由于遗传背景的差异,基因频率也存在差异。”谭兰团队从研究伊始,就致力于建一个专属于汉族人群的AD基因库。汉族人群的AD基因库是汉族人群所特有的,专属于汉族人群,这对突变位点进行精确定位及分析意义重大。

在政府和医院的支持下,团队建立了1500余例AD临床信息和生物标本库,开展了汉族人AD全基因组关联位点的易感分析和重要候选基因的深度测序分析,首次发现并报道了25个汉族人AD的易感基因和区域,并确定了易感相关的30多个常见的遗传标记位点。医生们可以通过AD基因组数据库对老年人口进行筛查,提供相应的预防及治疗方案,同时对未来AD的基因治疗起指导意义。

谭兰团队的研究,也首先在国际上打破了阿尔茨海默症80%来源于遗传的观点,在他们列出的致病因素里面,有三分之一是可以调控的。他们发现了阿尔茨海默症的13种保护因素和23种致病危险因素,也就是说通过改变不良的饮食方式、改变不良的生活方式,辅以药物、物理等治疗,阿尔茨海默症是可以缓解甚至可以预防的。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关于AD有一个临床大发现,实现了历史性突破。发现今年7月初,Eisai与Biogen宣布对BAN2401二期临床数据进行了重新分析,首次在II期临床阶段实现减缓阿尔茨海默病患者认知下降。目前Eisai和Biogen已经在着手与FDA沟通,准备为BAN2401申请快速审批通道,这让人们对于新药面世又有了很大的期待。

呼吁:加强对痴呆老人照护

对于任何一种疾病来说,预防永远比治疗更重要,老年痴呆也不例外。

在预防方面,可以遵循“吃、喝、玩、乐、不吸烟”原则。

吃:地中海饮食:多吃水果、蔬菜、豆类、鱼类,少肉,少煎炸食物。

喝:饮用适量的绿茶及葡萄酒,杜绝大量的啤酒及白酒。

玩:多从事感兴趣的事和新鲜事。画画、阅读、唱歌、打太极、跳广场舞等都是不错的选择。

乐:保持心情愉悦。乐观、积极、阳光、热情地面对生活。

不吸烟:有研究显示,重度吸烟在痴呆可控风险因素里面排名第一,影响非常大。因此,重度吸烟者及时戒烟也有助于预防老年痴呆。

相比治疗,郑占杰表示,对老年痴呆病人的护理更加重要。好的护理能让老年痴呆病人的生存期延长10至15年。

他呼吁社会上有更多的养老机构加大对老年痴呆病人护理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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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四不”马上就医

老年痴呆主要表现为记忆力减退及社会功能下降。可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三个发展阶段。

早期症状可以归纳为“四不”:一是“记不住事”。尤其是刚发生的事,今天早晨吃的什么饭,转眼就忘记了,但多年前的事还能想起来;二是“算不清数”,如买菜算不清账,多给钱或少给钱;三是“认不得路”。独自外出可能回不了家,尤其是在不熟悉的地方;四是“说不清话”。一件很简单的事啰里啰嗦就是说不明白,这个时期也是最有治疗价值的时期。

初期持续2年至5年后转为中期。中度老年痴呆会出现远期记忆力下降,比如老人是多大年龄结婚,问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她会记不起来。在熟悉的地方也会迷路,比如自己家的楼是哪栋找不到,并且会把熟悉的人认错。此外患者会出现明显的精神症状,比如脾气大、吵闹、幻觉以及疑心,或者睡眠不规律,白天睡晚上闹。

晚期患者已经完全依赖照护者,严重记忆力丧失,仅存片段的记忆,日常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呈现缄默、肢体僵直,有强握、摸索和吸吮等原始反射,最终昏迷,常因褥疮、骨折、肺炎、营养不良等继发躯体疾病或衰竭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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