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原作小说里 村上春树写了什么
因为电影《燃烧》的关系,读了村上春树的原作《烧仓房》,也顺便读了村上的几个短篇。都很喜欢。
《烧仓房》收录于《萤》。原名为《萤,烧仓房及其他》,创作于1982年至1984年之间,1984年结集出版,是村上春树第三部短篇小说集,收有五个短篇,是村上篇数最少的短篇集
在电影《燃烧》里,因为李沧东在故事表述上的多义,让很多人大呼“看不懂”。正向的评论是,李沧东在影像和故事上的丰富性,让整部电影充满了神秘的气氛和社会性议题。负面评论则简单粗暴,这不就是故弄玄虚吗?
相较之下,村上的小说里也充满了暧昧和不确定的故事,但暗示的故事线索还是明白的。
《燃烧》海报
假如你纠结的是“故事”,那《烧仓房》给出的线索是这样的。一个中产作家,认识了一个文艺虚无、生活飘忽的女孩子,后来女孩和富裕男混在一起。在三人的关系里,富裕男提起自己有“烧仓房”的爱好,就是点燃废弃的仓房,这引起了作家的追踪兴趣。
故事结局是女孩忽然消失不见了,但作家发现富裕男并没有烧掉什么仓房,于是作家记录了整个过程。暗示的线索也摆上了台面,富裕男把无人关爱的女孩,视作了废弃的无用仓房,杀死了她。
故事就是如此,而这个小说, 以及改编成电影的《燃烧》,重点则不是讲故事,而是“故事性”。
刘亚仁饰演钟秀
村上春树在小说里,使用了富裕男是否杀死女孩作为悬念,但这并不是一个侦探故事,村上也没兴趣给出标准答案。在整个事件中,村上铺陈了这条暗线,实际是从人物及其言行的描写中,由读者理解和想象完成的。
故事角度看,这是个简单明确的故事,故事性角度看,村上春树反复利用书中叙述者的想象和暗示,让这部短小的作品非常耐咂摸。
在女孩表演的哑剧“剥橘子”段落里,村上有一个点题的描写。女孩说假装剥橘子的关键,是忘掉这里没橘子。与此同时,小说中的作家视角写到:我渐渐觉得现实感被从自己周围吮吸掉。
全钟淑饰演惠美
你可以把它当作理解“故事性”的一把钥匙。
“什么是真相”这件事,关乎女孩是否被杀死的严肃问题,但就好像“剥橘子”的现实抽离感觉,你隐约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富裕男杀死女孩”是隐线给出的故事,在整个小说里处处都有暗示,但村上没有明确给出“事实如此”的结论。结果是我们不知道富裕男是否杀死了女孩,但能确信的是,他“可以”杀死这个女孩。
真相对个人是重要的事,对故事而言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富裕男“可以”杀死女孩。这个似是而非的“可以”,给读者大片的留白,我们只有以自己的想象去还原整个事件。这个还原的过程,才最终完成了小说创作,而这个读者创作的启发,恰恰是村上春树的高明之处。
这种暧昧的无真相,其实是村上限制了记录者的视角。以小说人物“作家”作为事件的观察和记录者,读者没办法看到整个事件,只能跟着他去听和去追问。你甚至可以理解为,女孩所说的那些经历故事都是假的,因为那只是她自己的描述;又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根本没什么杀人事件,这是作家关于富裕男和漂泊女孩关系的想象。
史蒂文·元饰演本
李沧东在电影《燃烧》里,就把这种多指向的真相,用影像给呈现出来。在电影里富裕男可能杀死了女孩,第一视角的作家(被定位成一个底层男,而非村上的中产男)发起了暴力复仇。李沧东没有给出明确答案,而是暧昧的把几个段落剪辑起来,你可以理解为底层男的复仇是真实的,或者是自己根据想象的创作。
相较于小说,影像是更具有说服力的呈现方式,但李沧东仍然使用了村上式的丰富暗示。于是故事的含混不清,就带来理解上的多义,这让很多读者(观众)有一种“未获取确定真相”的不饱足,但正因为这种不饱足的饥渴感,读者(观众)也更有意愿去想象完成自己的故事线。
对于“看不懂”的读者(观众)来说,可以把小说和电影就当作简单的故事,而对于看进去了,有想象了的受众而言,你才是完成创作的最终环节。
假如你想要理解李沧东的开放性多义结局,不妨读一读《烧仓房》,村上春树给出了更明确的隐线暗示,尽管仍然是暧昧不清的。假如你的满足感不限于此,那你就中了李沧东和村上春树的圈套,被他们激励去想象完成你理解的真相。
《烧马棚》是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与1938年创作的短篇小说。1939年获得欧·亨利奖
在我看来,李沧东可以说很忠实于村上春树的《烧仓房》,我指的不是故事。相较于李沧东的社会议题和阶级反动(受另一部作品《烧马棚》影响很大),村上式的悠然中产审美,可没有兴趣。从“故事性”的角度,这两位创作者用限制视角的方式,启发观众(读者)去解读和想象,这才是真正的创作方式上的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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