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已成荷叶老□心海夜航□
□晓雪
时间行走在静滑的水面,稍不留意,夏天又向我们挥手说再见了。真有些舍不得,依稀觉得柳叶才舒展腰肢,花朵才饱绽枝头,蝉鸣和蛙声才响彻在耳畔……这个夏天怎么就结束了呢?“莲子已成荷叶老”,李清照的词中也应该有些许对夏天的眷恋吧?淡淡的,似乎还有一丝不舍的情愫萦绕在胸怀,“留得残荷听雨声”,屹立在大明湖畔,她回想着菡萏香消、西风愁起、皱纹浅现的昨天,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是的,不经意间,夏天就在雨打芭蕉的声声幽怨中走远了……
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夏天,可一旦收起漂亮的裙裾时,又多少会有一些缠绵。慵懒的午后,闲适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到竟然有一种无所事事的感觉。可偏偏会有那样的夜晚,小女人的情怀心生怨艾,眉头微蹙,虽有东施效颦的嫌疑,但还是喜欢。喜欢将自己隐匿在如豆的灯下,信马由缰地任思绪在静静的窗前驰骋。皎洁的月光从摇摆的树的缝隙间筛落,使黯淡的夜在云翳中略显狰狞。我无数次在夜幕中遥望星河,回味着那关于牛郎与织女的凄美传说,也曾在心底揣测——如果没有众多关于星系的传说,夜空还会如此神秘与美丽么?
遥望夜色,遥望星空,又不免想起了故乡的夏天。
故乡的夜没有都市的喧嚣和霓虹,显得安恬纯洁。满月矮矮地挂在山间、挂在树梢、挂在头顶,无声地和我做着交流。它离我是那样近,似乎只要我愿意,伸手就能触摸到它。老家院子里的茉莉开得正热闹,在静谧的夜晚里暗自同矢车菊比美、争宠。大麦熟已经开始打籽儿了,像一个个刚出笼的小包子,馅儿就是密密麻麻的种子。无需收获,也无需播种,成熟的种子落地自然生根,明年照例开得灿烂。据说大麦熟也有一个好听的学名,但是在乡村里,久而久之,它的大名反而被淡忘了。指甲花在乡村很受欢迎,用明矾轻轻剁碎(至于为什么要用明矾,我也不是很清楚,自我记事起大家都这样做)后敷在指甲盖上阴干,红艳艳的煞是好看。篱笆墙已经被拆掉了,可拆不掉的是旧日的风景,那墙角妖艳的喇叭花,不管你待不待见,照样葳蕤地生,葳蕤地长,葳蕤地将号角吹得嘹亮。记得小时候母亲是不赞成我们姐妹种花的,因为在母亲眼里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母亲说在院子中栽上一些时令果蔬,又经济又实惠,还能显得这家主人会过日子。但母亲终究拗不过我们,在房檐下辟出了一个小小的花坛,任由我们姐妹去“作妖儿”。花坛里最名贵的品种应该算是月季了,那是我从村里一户人家死乞白赖要来的,只是月季似乎先天营养不良,扎在一堆贫花贱草中间,显得那样的弱不禁风和身单力薄,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它。月季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并非出类拔萃,总是羞答答的,于某一个清晨,悄无声息地绽上一朵说红不红、说粉不粉的花,可在我们刚刚捕捉到它的倩影时,它已经开始寥落凋谢了。
离开故乡很多年了,但房檐下的花花草草时常会开在我的记忆里。旧时的玩伴虽说各奔东西,偶尔的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一次联系,还是会在心底滋生甜蜜,聊以慰藉,并借以将浓得化不开的乡思延续。
时间从指缝间悄悄溜走,我也已跨过青春的门槛,到了酸涩尴尬的年龄,但我还是会在心底为自己保有青春的权利,偶尔徜徉其间,享受一下小女人的缠绵。
夏天走了,在月光如水浸梨花的夜晚,我坐在梳妆台前,面对逝去的俊俏容颜,心里却没有一丝哀怨。因为那一刻,我懂得了“莲子已成荷叶老”是对昨天最美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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