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老屋
●孟华
城市改造已经不知进行过多少次了,街道越来越宽,楼房越来越多,街灯越来越明,看起来似乎漂亮,可我念念不忘我们的老城,老城中我那古朴端庄的老屋。
老屋在老城的中心偏东北方向,街名小北街,文革期间改为向阳路,后又恢复原名。小街两旁种植着法国梧桐,树叶宽大,树冠阴翳,安静、清凉,即使是炎炎夏日在街上行走也像穿行于绿色长廊之中,凉风习习。整条街绝大部分的民居都是平房、小青瓦、铺板门墙。我家住的是个四合院,从临街的门进去,经一个小巷是个天井,中间一个花台先后种植了一株水蜜桃树、一株枇杷树,再加一些香草、凤仙花、胭脂花之类的植物。天井四周的房间古色古香,上是楼板,下是地板,周围是裙板,门窗上皆有雕工细致的花纹,如蝙蝠等。小时候喜欢坐在房间中看阳光透过亮瓦射下两三柱光柱,尘埃、烟气在光柱中穿梭、跳舞,像山间雾霭、像云起云落,傻傻的一坐半天。妹妹喜欢画画,在我发呆的时间,她已在墙上用粉笔画了大幅的画,有时山水、有时人物,生动而各具情态。画会在墙上保留一段时间,兴趣来时,将墙一擦洗又作一大幅的新画,常常引得来家串门的邻居驻足欣赏,赞叹不已。
哥哥喜欢拉二胡,有许多朋友,其中民间音乐人居多。那个年代搞音乐的给人感觉特别与众不同,为了满足自己想与众不同的一点小小的虚荣,我也混入了他们的行列学习小提琴。每至夏夜,我家院子就热闹了,我们将一百瓦的大灯牵到桃树下,将院子照得通明。晚饭后,那些唱歌的、拉琴的、吹黑管的纷至而来,音乐会就开始了。人们或站、或坐、或拉琴、或唱歌、或讨论对音乐的理解,很是热闹。有次唱歌的李熙还把他的老师——市歌舞团的独唱演员黄老师请来现场指导,唱歌的周莽子、张三姐等都受益匪浅。聚会直到深夜人们才逐渐散去,意犹未尽的人会在我家留宿,继续拉琴、闲聊,如已故的王之平(人称王忽闪),他拉小提琴,虽然基本功不专业,但他会以他的方式将贝多芬的小夜曲拉得情意绵绵,独具特色。我家的院子也常常回荡着他的琴声,还有他张着大嘴放浪不羁的笑声。
我和哥哥因工作相继离开老屋后,老屋又成了妹妹朋友的聚会地。妹妹的朋友大多是些文学爱好者,一起组织过诗社。她们常在一起闲聊,有时直到深夜,然后一群人冲到街上或者唱歌,或者丰收一大捧的鲜花回来。一次,深更半夜的,杨三、秋涛、王四丫和妹妹回来,四人横躺在一张大床上,谈起晚上的经历、收获,四人笑个不停,床也被震得嘎嘎直响,因为是木板墙,不隔音,闹得隔壁的老太太不乐意:“深更半夜的还让人睡不睡,疯疯癫癫的……”
从读书工作离开老屋后,每到放假我必回家,后来有了可爱的女儿,也是年年带她回家,女儿不经意间也爱上了老屋,一回家就窜到街上找她的小朋友玩去了,常玩得忘了按点回家,我为了让她有一点时间概念,用鸡毛掸打了她几下,晚上睡觉时,她撩起裤腿说:“妈妈你看,这是青的,还有这儿,还有这儿。”她说得没心没肺的,我却心痛得不得了。时至今日,女儿已经二十多岁了,却还常常把我们的老屋挂在嘴边。
离开老屋已有二十多年了,可每次梦中出现的房屋必是老屋,真可谓魂牵梦萦了,那雕花的门窗、落英缤纷的桃树、从亮瓦上射下的光柱,那琴声、歌声、笑声,那老屋中的故事,历历在目,声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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