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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丙滚滚车轮不停轰鸣着朝前奔去丛丛青绿从眼帘快速滑

资阳日报 2016-05-06 21:47 大字

□ 老丙

滚滚车轮,不停轰鸣着朝前奔去,丛丛青绿,从眼帘快速滑过。车窗外,“哐当哐当”声不绝,除此之外,便是一片静寂。

车厢内是另一番世界。花生、卤鸡爪、卤鸭蛋……在叫卖声中,递进旅客手中;小孩的哭叫声、大人的吵闹声,脚背被踩着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上车不久找到一立锥之地,而在这充斥着汗臭味、零食的香味,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怪味的车厢里,我没有一点食欲。

一左一右坐在我面前的两位老人在摆龙门阵,他们上半身微微前倾,嘴唇一直蠕动着没有停过。他们是相邻村子里的农民,聊着相互熟识的村级“名人”,这些“名人”让他们有了共同的话题。我把眼光移向别处。

时间慢慢过去。挪动了一下麻木的脚,此时两位老人的声音已平缓下来,隐约听到摆起了刚刚走出家门到沿海打工的儿子。难得听清一句完整的话,脑子里更多的是他们嘴唇不停张合的画面。

这是一列途经内江开往北京的快车。过了一站,又一个站,百无聊赖中,我看着两位老人聊天,惊奇地发现,他们不停地说着,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眼中的焦距却没有对视在一起。我竖起耳朵仔细听,才明白他们在自顾自讲着自己的家事,除了我,再没有别的听众。

两位老人依然娓娓讲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就象列车一样不变方向前行。

无数年过去,那一幕片断也沉淀在脑海里。

人生百态,行为各异。年长者似乎更加感性,或许因为他们有了对远方的牵挂。

二十年大学同学聚会在成都举行,邵凡带着他的夫人小孙来了。曾经在北京工作几年,那时每周末都要与邵凡聚在一起,小孙我也很熟。我见证了他们从师生变成恋人、变成夫妻。

同学会从围坐闲聊、酒宴到卡拉OK、景点游玩,历时两天,我发现邵凡夫妻二人没有印象中的亲密举止,甚至有些貌合神离,偶尔向同学介绍妻子,也没有多话,脸色竟是那么淡漠。赵蕾与邵凡打过招呼,也有意回避着什么。我心中不免黯然。

邵凡与赵蕾进入大学就谈恋爱,整整四年形影不离,不知让多少同学羡慕。没想到最后几个月毕业实习时出了状况,两人因某件事起了矛盾,多次争吵不欢而散。毕业后各奔东西,没有给他们留下缓和的空间,几年相恋就此而终。然而,他们心中的结并没解开,情缘未了。我知道,虽然相互不联系,他却一直关注着赵蕾的情况。万事有果必有因,一桩婚姻,早埋下了隐患。

不是人人都能相忘于江湖。多情总是无情人。

傍晚六点,夕阳西下。朋友老王出差回来,出车站就给我打电话,相邀一起吃晚饭。我不想去,不是不想见他,而是因为他不想回家去。这种情况已经很多次了,我知道原因,所以希望他回家。

老王的老婆胡老师是外地人,前年他岳母七十大寿时,老王因工作原因没有回去给岳母做寿,胡老师对此事一直记在心。之后,但凡老王朋友同事有事,胡老师一律拒绝参与,甚至遇事必提给岳母做生一事,老婆的杀手锏,也成为老王痛苦的紧箍咒。两年过去,争争吵吵频繁发生,两人的矛盾也日益深沉。

不愉快,不如不相见,这就是老王的心理。

俗语云,不是冤家不聚头。前世成冤孽,今生化不开。这就是夫妻。

执念是一个很优美的词。当执念成了怨念的时候,优美就变得很残酷,对别人的残酷,以至对自己的残酷。

见过不少父母对子女的牵挂,见过不少老王家这样的相互伤害,见过不少邵凡这样的悲哀……我时常叹息,一缕执念,把美好的生活变成了一杯苦酒。

林黛玉的执念,造就了她多愁善感顾影自怜的病态;妻子盼夫归的执念,留下千古绝唱的望夫石故事;玛拉的执念,让她魂断蓝桥;还有多少寻亲者因执念,而无数年游走异乡……

人不能没有执念,执念是一种坚守。有坚守才会有所得。但人不能坚守执念,一成不变的坚守使人变成了执念的奴隶,难免酿成苦果。

“……参不透众生红尘望不穿一缕执念 /惊扰那隔世孤影印记沧桑已渺远/天涯柔情寄相思一朝风月花无眠/许我一个回眸牵我一生情缘……寂然舒卷思绪如烟/素愁不散为爱执念”萌萌哒天团一曲《执念》,柔肠百转。

那一缕,美也是念,哀也是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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