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记忆赵立新

商洛日报 2018-09-13 08:46 大字

自幼生长在乡村,熟悉那里的人及风俗、风情、风物,进城生活几十年,不管世道如何变迁,不管经历多少风雨,乡村那土屋顶上的炊烟、打麦场上的风车、农家院里脚踏手摇的织布机、纺线车、田间地头的犁耙绳索、溪旁河边的水车,农户家中存水、腌菜、储粮的大瓮,土屋窑窝里的煤油灯,加工口粮的石磨碾盘,祠堂里的石碑等物件与往事,总是在眼前晃动,在梦中出现。比方说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农具故事。

世代农民把属于自己的土地视若命根,耕种便像睡醒后记忆犹新的梦,翩翩地舞着,走进了新生活。我年幼丧父,十一岁辍学务农,是乡亲们手把手教会我提犁撒种,耕耘耙磨,铸成庄稼们春华秋实的舞台。十多年与土地、农具成为至交好友,血汗融为一体。犁耙像农事的总管,耕种如奢靡生活需要钱币一样离不开农具。二十三岁那年我走向工作岗位告别家乡,便割断了与农具的亲密关系。后来,五岁的儿子又喜欢上了农具,整天跟着提犁夯耙老把式四爷爷,到田间地头帮忙牵牛、套绳索,等到磨地时坐在磨耙上,尽情享受没有轮子的牛拉车乐趣。有时还趁四爷抽烟的空当,悄悄扶起犁踉踉跄跄在田地上行走。忽一日四爷爷因脑出血突然去世,入殓那天,他大哭小叫不让盖棺材盖,闹着要唤醒四爷爷带他去田间座磨耙。

如今农村在变,农民在变,农业也在变。快速的、大规模的城镇化建设,让乡村面貌焕然一新,越来越多的乡亲洗脚上楼,走上新路,生活向城市看齐。但也让一些美好的让人留恋的东西消失了,不少年轻人甚至连煤油灯都没见过,如何去感受前人的艰辛?

回到农村,千百年来供养人们吃穿的犁耙绳索已难觅踪迹,偶尔在倒塌的土屋墙角碰到腐朽的犁杖、锈蚀的犁铧犁镜,耙齿,残断的绳索,人们从它身边走来走去,只有一瞥而过的目光。它们大约在那里歇息了一二十个春秋,入冬听见风吹门环、雪扫屋顶的弦乐,开春目睹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那姹紫嫣红的春天,但却再也不能与土地和草木结缘,再也不能用锐利的铧尖剥开大地羞涩的面纱,给温厚的地沟输入希望的种子。

在繁华的大都市里,有钱可以信手买到尊严、爱情、别墅、汽车等等一切现代化生活的东西,但不一定可以买到种地的农具。那些开阔、宽敞的超市和所有传统、现代的商店里,货架齐整,物品丰饶,但没有给农具留下一席之地。

农具在城市和城市人那儿完全失去了记忆、意义和存在的理由。似乎“农具”一词已经非常古老,在城市里说出“农具”二字,颇有了唐诗宋词的味道,而和日常的吃饭、穿衣没有什么关系。倘若把农具摆在超市里出售,无人问津是一种必然。假如你跑到大店小铺去问有没有农具卖时,所有的目光都会投过来,同说一句话:“你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吗?”

最近读到一报纸刊载广西南宁市武鸣县一批乡贤,放下锄头,拿起笔头,写村史、村事,传承乡村记忆的好文章,他们挖掘利用自身资源,因地制宜建村史室、修村史志、办村史展,以文字、图片、实物等形式,立体式、多样化展现了村落的历史,大大增强了村民对家乡的归属感、自豪感。借以传承文明、记录历史、凝聚人心、启迪后人,让乡愁有了安放之处。实在是一件乡村振兴、乡风文明的大好事。

时间走过,让记忆留下。乡村,有历史才有生命,有文化才有灵魂。延续文脉、记住乡愁,村才有根,根在,希望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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