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山”遇到“西洋” ——周氏兄弟艺术创作访谈录

■今日视点

本报记者 蒋 林 文\图

30元美金，两个皮箱。30年前，出生于广西武鸣县的周少立（周氏山作）、周少宁（周氏大荒）两兄弟离开壮乡，联手闯荡美国画坛，开始了艺术探险的寻梦之旅。30年后的今天，他们在美国拥有了一座面积达一千多亩的雕塑庄园。

5月26日至6月30日，“从他乡到故乡——周氏兄弟精品画展”在南宁邕江湾美术馆亮相，这也是兄弟俩离开故乡后在家乡举办的首次精品展。

回到从小长大的这片土地，有太多的东西触动着周氏兄弟的灵魂。虽然离乡多年，但是有一份情感始终是与广西这片土地不可分割的，所以这次画展命名为“中国系列”，体现了离开中国这些年对这片土地深厚的情感。

周氏兄弟艺术展主办方——邕江湾美术馆掌门人邬文康博士评价周氏兄弟说：“从学术的角度看，周氏兄弟在当今艺术史上建立了一座丰碑，形成了自己的独立山头，达到了世界级的高度。这样的高度已经得到世界艺术界的认可。这种认可是周氏兄弟创造了一种独特的、自己的崭新的艺术语言，前无古人地洞开了一片新的艺术天地，这是对艺术史一大突出贡献。”

在随后的一个艺术沙龙上，记者与周氏兄弟进行了一场关于艺术的交谈——

记者：你们从小在广西长大，神秘古老的花山岩画，仿佛是你们刻在骨子里的艺术印记，花山岩画是你们创作的源泉，这些中国古老艺术在西方人眼里有奇特的风格，并被大家接受。你们是如何将这些古老的表现手法与现代绘画艺术相融合的？

周氏山作：从家乡绵延数百里的花山壁画中找到了让人激动的生命观。出国前，我们就觉得已经找到一件能自然地表达的艺术语言，之后才逐渐从具象到更抽象的阶段发展。“花山”等这些古老的东西，对我们最大的影响，是让我们30年前就对艺术有了顿悟。现在我们已经抛开“花山”岩画的题材和表现形式，完全是按生命的流动自然散发出来的东西去创作。但是若没有古老艺术的积淀，也不会有我们今天的创作自由。

记者：有人说“东方原始艺术造型与西方现代抽象艺术技巧完美的结合”是周氏兄弟一直的追求。几十年过去了，你们是否还坚持原来东西方绘画艺术融合的风格？在你们的创作中又融合了什么新的元素？

周氏山作：许多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我们的风格更多的是东方与西方的交融，当代艺术与传统画风的碰撞，有时作品会有中国式的描画，又会出现美国式涂鸦，多种风格之间的相互冲撞，我们既希望突破当代美术，又希望冲破现有的格局，进入真正的自由创作空间。也很难用准确的语言概括这种抽象的作品究竟是什么风格。

记者：东西方绘画艺术的不同在哪里？

周氏山作：说到东西方文化的区别，我觉得可以用“太极与拳击”来比喻。东方文化最优秀的东西，如意象、神秘、空间留白，像打太极，“感觉就是一切”。而西方文化有一种冲击力，画面形象，如同拳击一样直接，有股强大的冲击力。

记者：许多人惊讶于你们几十年来都是同时完成一幅画作，有分工有合作，这也是世界画坛极为少见的现象。那么在创作时，创意是如何产生的？两兄弟如何分工完成？如何达成默契？

周氏山作：绘画是一种语言，而我们兄弟的配合，就有一种“梦中对话”的感觉。《纽约时报》有报道说，兄弟组合的画家中，周氏兄弟是历史上时间最长、最受关注的一对。我认为，我们的合作就像是爵士音乐，大提琴、钢琴等器乐在一起奏响，刚开始没有主题，即兴创作和发挥，但在即兴中有想法，从想法中求发展。

周氏大荒：1973年，家里把我们送到不同的乡村，后来相聚在外祖母家，分离又相聚的感受，使我们觉得在一起画一张画应该很有意义。作品叫《浪》，画面上有海景，波涛、海浪、小船，两个小人在船上，远处好像是有点曙光的感觉。当时的随手之笔，时隔多年之后看来就是我们的自画像。也就是这幅画开启了我们兄弟在艺术上合作的生涯。早期画画时，我们还会事先交流商量，希望以此取得和谐，体现最佳。后来我们领悟到，其实并不需要如此，我们需要的是反常规，打破禁锢和理性思维，因为每个人要打破框架、去否定自己是最难的，两个人合作的目的就是相互否定斗争的过程，从而擦出艺术的火花，最终的效果可能是两个人都未知的。

记者：据了解，总是跟随感觉、现场捕捉灵感即兴作画的你们，却曾为了一幅画的构思足足花了品两瓶红酒的时间。就是2011年初，作为美国国礼赠送给应邀访美的胡锦涛同志的那幅《八个美国总统和中国的万里长城》。能否谈一下这幅作品的创作过程。

周氏大荒：记得有一天，我们接到白宫来电话，要我们为即将到访的胡主席绘制一幅国礼油画。油画的主题是白宫的智囊机构选定的，选题则由我们兄弟两人构思。8位美国总统选取了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以来的历任美国总统；万里长城则代表着中国五千年悠久的历史。我们兄弟二人为了构思这幅作品，足足用了品两瓶红酒的时间。第二天，我们谈了自己的设想和构思，得到了认同。我们用最为简单的线条，勾画出8位总统的肖像。画作上方，一条盘旋、曲折的红线代表中美两国关系的发展历程以及对未来两国关系的美好憧憬。画作下方，一条浓重的黑线跃然纸上，代表独具特色的中国“笔墨文化”。这幅画作长86英寸、宽68英寸，都是中国百姓眼里的吉祥数字。奥巴马对油画的每一个细节都逐一过问，了解每一个画符的象征含义。中美双方互赠的礼品颇具深意。中方赠送的礼品是中国艺术家创作的林肯铜像，美方赠送的就是我们兄弟二人绘制的这幅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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