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母老了

●栗子

十月底的南宁，刚刚经历了一场小雨，紧接着就是大风，气温虽然不低，但我却倍觉寒冷。坐在出租车上，一路疾施，耳边回响母亲焦虑的声音：“你爸发烧了，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待进得门，母亲已经收拾好东西，正打算给父亲喂退烧药。坐在轮椅上的父亲紧闭牙关，身体僵硬，歪到一旁。母亲急了，一只手掰开父亲的嘴，一只手把勺子里的药水塞进去。药水顺着父亲的嘴角往下淌，母亲越发急了。我安慰母亲，赶紧去医院吧，别耽误了。

办好住院手续，我陪父母亲往住院部走去。一阵风吹过来，把盖在父亲腿上的毛巾被掀起，我担心父亲受不了，便加快了步伐。走了一会儿，发现母亲被落下几米远。

疾风把母亲的白发吹得老高，她摇晃着身子缓缓前行，我赶紧停下脚步，从母亲手中分了一袋东西过来，母亲却不肯，连声说没事拎得动。

要到病床后，医生过来问诊，开了医嘱，父亲打上吊针，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家的路上，我脑海里满是与父母亲相处的往事。父亲耐心地教我搓草绳、母亲手把手教我钉被子，一针一线、一草一绳，记忆如此清晰，转瞬却是几十年了。

曾经有个亲情公式如是说：按照父母亲50岁计算，假设父母亲再活30年，我们平均每年回家1次，每次待满5天，除去聚会、吃饭、睡觉的时间，真正能陪在父母亲身边的时间大概只有24小时，那么，在剩余的30年中，能跟父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只有1个月！虽然同住一个城市，我这些年与父母亲在一起的时间究竟有多少天？我不敢计算。

第二天，当我再次来到病房，望着鼻子插着胃管的父亲，我没有勇气与他无神的目光对视，心中被一种不可言状的痛楚塞满，我痛恨时间为什么不能走得慢一点，让父母亲变老的速度慢点再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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