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南宁】 难忘的平西村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曾住在介于南宁十中和西园之间的“火油局”(邕江南岸的美孚火油局旧址),周边就是平西村。我也曾就读平西小学和南宁十中,同学大多是平西村的菜农子弟。菜农子弟的包容、纯朴善良给人温暖和愉快。菜农的祖籍令人好奇。菜农古老独特的平话十分悦耳。菜农种菜的悠久历史和经验值得钦佩,特别是菜农辛勤栽种的那一片片绿油油的各种蔬菜,满足南宁人生活所需,实在令人难忘。
南宁市江南区平西村位于邕江西南岸,现邕江一桥、北大桥及桃源大桥南边的交会处。东依邕江,西邻淡村农贸市场,南连福建园,北连西园;江南大道环村而过,星光大道由北向南从村中穿过,把村子分成东边大、西边小的两块。我那时就住在西边的小块。当年的渡船口(1964年前还没有桥)、平西小学就在如今的邕江一桥南桥头处。我上学要从火油局经过一段段小路、一片片菜地、一个个鱼塘,还有菜农的房屋及小片树林才到学校。
当年我和同学们一样,生活清苦,不少人穿补丁衣、赤脚上学,但菜农子弟热情开朗,不分彼此,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大家相处融洽和谐。
菜农子弟说的是平话。他们告诉我,平话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还说他们的祖籍是山东白马县,是狄青的后人。我当年半信半疑,后来才了解,他们的祖上大部分是北宋年间随狄青南下平定侬智高叛乱后留下的中原汉族驻军士兵的后代。平西村是广西很典型的汉族平话人村落。跟南宁郊区其他平话村落一样,老一辈的祖籍都写山东白马县,实际是河南滑县,北方各地士兵的集结地。
据说桂南平话以平西、亭子、白沙等村的平话为代表,语音较纯正柔和,尤其是唱山歌时,声调悠扬。平话有部分跟粤语相仿,但有很多不同。如“阴雨”说成“沤雨”,“蟑螂”说成“臊甲”,“做什么”说成“做哪门”,“回去”说成“去归”,“短裤”说成“屈头裤”等,但音调不同。我们家是随父亲工作迁到当时疏河队的仓库驻地火油局居住,算是外地人了。开始学平话时闹不少笑话,但菜农子弟十分包容,热情耐心教我,慢慢就学会了,能与同学沟通交流,打成一片。除了一起学习劳动,还常和他们在邕江游泳嬉戏、钓鱼摸虾,一起参加“大炼钢铁”,一起抓麻雀、拍苍蝇蚊子“除四害”,一起积肥助农,一起进出公社大食堂,十分快乐。小伙伴们还教会我种菜养鸡。我在火油局开了一块菜地,上学之余淋菜除草。当看到自己种的青菜绿油油长势旺盛,高兴得不得了!我养的一只母鸡孵了一群小鸡,小鸡长大后成了一群,它们每天在草丛中觅食,只要我“咕咕”一叫,立马朝我奔来。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羽毛靓丽、生猛灵动的鸡群在身边跳动,俨然鸡司令的我开心无比!有菜农子弟的陪伴,苦中有乐,那段日子实在令我难忘。
务农是平西人主要的经济来源。平西人非常善于种植蔬菜,且历史悠久,远近闻名,一度成为南宁市重要蔬菜基地。当年南宁曾流传一句顺口溜:“平西‘菜子’(善于种菜)、白沙‘果子’(善于种果)、亭子‘面子’(好面子)。”虽然有调侃的意味,但说明平西人善于种菜,有一套完整而独特的种菜农艺。
平西菜农一年四季劳作不息,种的蔬菜品种很多,有菜花、生菜、豆角、苋菜等等,数不胜数。菜农们种菜很讲究,土地要精耕细作,泥土要平整、松软,撒籽要均匀,菜子发芽后要防晒。有些菜苗长成后要移植,早晚浇水,植株长定后就开始施肥。他们多用农家肥,自家肥料不够,还要经常派人到市里挨家收集,不怕脏不怕累,不厌其烦。蔬菜生长期间还要除虫,蔬菜收成前两周不再施肥,只淋清水,使成菜上市干净。所以平西菜农种的蔬菜特别好吃。
一年四季,我经过那绿油油的菜地总能看到不同品种五颜六色的蔬菜,枝叶粗大的芥菜、鲜嫩欲滴的玻璃生菜、包裹严实的甘蓝、开满黄花的菜心、紫色的茄子、一束束随风摇曳的韭菜、灰白的大冬瓜和敦实的大南瓜,还有那一排排竹架上挂着的长短不一的豆角,顿时使人心生喜悦,感慨良多。是的,菜农在地里辛勤地挑水淋菜,不辞劳苦,换来的不仅是一片片菜地的独特美景,更重要的是他们在为市民餐桌上准备丰富的新鲜蔬菜而无私奉献!
悠悠岁月,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改革开放后城市化建设迅猛,平西村和南宁周边村落一样,相继变成了城中村,菜农的生存方式和经济来源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富余劳动力则外出工作或做生意。
菜农的生活富裕了,但我的老同学——菜农子弟仍想念当年人情味满满、苦中有乐的纯朴生活。我也十分感慨,我的小伙伴们勤劳、热情、包容,陪我度过那苦中有乐的少年生活。在平西村的生活,培养了我勤劳的习惯,锻炼了我坚强乐观的意志。菜农子弟当年带给我的好处和温暖至今难以忘怀。
张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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