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也记住根的方向 写给《出塞书》

贵港日报 2019-12-15 10:39 大字
沁禾

己亥年初秋的一个午后,我上南宁自治区图书馆参加玉林市作协梁晓阳主席的新书《出塞书》读书分享会。我在北流的时候见过晓阳主席,此刻,他就坐在我前面!这个步入中年的男人,国字脸,理着平头装,带着一副近视眼镜,穿着一件黑色T恤,笑的时候总是紧紧地抿着嘴,模样更像邻家羞涩腼腆的大哥。

如今,他携着以15年心血写成的《出塞书》,来到了读者面前。他的身后是本次活动对书的一句话评价:一曲理想主义者悲情壮歌。在没有拿到书看过书之前,我曾经在玉林作家、诗人的朋友圈零零碎碎的书评中发,了解到本书的一些信息,但完全没有想到它竟是如此厚重,捧在手上像沉甸甸的金黄,60多万字!晓阳主席从2003年起,坚持每年至少去一趟爱人阿依的家乡伊犁搜集素材,将旅行和当作家的理想结合在一起,该书直到2018年才完稿,写作时间跨度长达15年。《出塞书》采用复调式结构,一条主线叙述50多年间以吕冰莹、吕冰洁、章泽洲、谢良珍为代表的老一辈人从忍受苦难到超越苦难的沧桑往事;一条主线以“我”和光旭、光亮、兰花、杏花等新一代人为主角,在时代的大潮中,历经艰辛生活的磨练,竭力走出世俗固化的眼光,在欲望的煎熬中困顿挣扎,在理想的鼓舞中驰骋远方,最终实现了梦想的曲折经历。

主持人王迅让晓阳给大家做演讲。梁主席目光深沉而坚定,他的普通话已甚少南方口音,更像一个从北方来的作家,或许跟他经常在新疆生活有关。他从自己经历的生活困苦迷茫到渴望逃离谈起,从多次往返广西和新疆的旅程中获得写作的灵感以及思考更广阔的生命意义;他谈到新疆广袤的土地给他的思考,谈到天堂山,谈到与故乡、与亲人之间达成的和解……每一个读者都听着那么专注,被他真诚的发言和坦诚的文字所感动。看着眼前厚重的《出塞书》,我不由得想起作家迟子建在《一个作家应该谢谢什么》中写道:透过个人的痛,我看到了众生的痛。作家只有跳出个人的痛苦,去深入脚下的土地,深入身边每个卑微的个体,去记录他们的悲欢离合,去记录一个时代在人身上留下的印记,方可从中找到生命的意义。梁主席做到了,他在文字中流露出的真诚,从一个人的苦难中抽离出来,把深沉的目光放到更辽远的天地,去感受、记录上两代人在时代洪流中的命运,把苦难酿成生活的养料,成为滋养生命的另一种养分。

当他的发言结束,热烈的掌声响起时,我还未从沉思中走出来。颜大姐拍拍我的肩:“秋,等会分享书中的片段,你上去选一段读。”没等我反应过来,颜大姐就示意我上台。我迅速打开书,很巧合地翻开在了307页《最大的理想》这一章的第一段,我快速地扫了一下文字,这段话简直就是他刚才演讲的内容高度浓缩:

我常常在思考人生,其实是在思考我的命运。我的命运注定与这片辽远的西部旷野有关。说起来似乎有点扯远,我从小除了和父母一起经历了物质的匮乏,还深深感受到了造化的弄人,而自己也不争气,或者误入歧途,不懂自爱,也不知道抓紧时机,以致在升学上栽了许多跟头。作为连锁反应,我的谋生之路也备尝艰辛。我在童年时代智力平平,表现并不突出,却经父亲的表扬而不自觉地爱上了作文,又很早接触了诗歌和金庸,不知怎的,内心就从那时候开始变得苍苍凉凉起来了。后来一直在困顿的生活里沉湎于文学,又经历了两次落榜,一次失恋,最终与阿依认识并结婚,接着又是一番不堪回首的羞耻和窘迫,以至不得不渴望远走高飞。从此,我的命运就与西部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我的人生旅程就这样被上天安排了。最要命的是,我那个起步于中学时代的梦想,也和我的婚姻和人生旅途一起成长、放大。

当我朗读完从台上走下来,晓阳主席有点激动,他握着我的手说:“这一段读得太切合我今天想表达的感情和心情了。谢谢!”这一刻,眼前,这个已经是作家也是步入中年的男人,因为曾经遭受的各种难以承受的际遇,渴望逃离家乡,渴望拥抱一种全新的生活,他在旅途中生出对人生的思考,也让他重新审视与故乡的关系,在这种复杂的情感中,他带着沉淀多年的心血归来了。

写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与这个光鲜亮丽的朋友圈格格不入的照片,这是晓阳主席到桂林大摩纸时代书店和读者分享《出塞书》的活动时拍到整个读书会中最让我动容的一张照片:一个略显瘦削中年男人的背影——我看不清他的脸,他上身着褪色蓝色工装,下身着一条旧军绿色裤子,裤子略长,往上卷起了一大圈,脚上的解放鞋有点灰白,想必那是工地上的灰尘留下的,他双手在背后交叉,头微微向聚光灯方向处侧望,那投入的神情,也许比活动上任何一个年轻的读者更显露出对这场读书会的专注程度。他是卑微的,卑微到只能静静地站在灯光背后,倾听一场来自心灵的盛宴。我想,此刻也许书中的某些忧伤的文字,也触及了他内心柔软的地方,以至于不顾自己格格不入的身份,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听着。我们要感谢那些卑微的灵魂,是他们,在支撑着我们的高大上,支撑着我们敏感而脆弱的神经,我们又何尝不是从卑微中走出来?又何尝不是在光鲜亮丽的背后曾有过最卑微的生活?

所有的逃离,其实都是为了找到更好的自己,审视自身的命运。也许,我们需要离自己已有的生活环境远点,才会看清脚下的路,才会倾听来自忠诚于内心的声音。在作家关于声音的记忆里,火车“克勒克勒”的出发声,演绎和象征为“出塞出塞”“新疆新疆”,这样的声音,伴着漫长的旅程,完成了生命的一次次洗礼,实现了藏在心底的文学之梦。现在,他回到天堂山,重新聆听故乡深处的声音,开始着手关于故乡的写作。如今看来,我觉得是否可以把“克勒克勒”的火车声理解为“归来归来”“故乡故乡”,从根的地方再次出发?在回程的动车上,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克勒克勒”的火车声已经在我的生活里消失多年,但心中的梦想,还在涌动。心怀远方,理想如火,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摘下一枚泛金的硕果。我想,心怀远方,其实也是为了记住我们血液里流淌的苦难和幸福,记住根的方向,记住梦想开始的地方,记住出发和归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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