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敦”到“香港” □陆 杉

文人喜欢卖弄斯文，“厕所”这么不雅的称呼，由于天天挂在嘴边，避之不及，就改称“伦敦”或“香港”——前者意为众人轮流蹲坐的地方，后者取其反义。我却纠结于两者的称呼，到底土名好还是洋名强？

诸君可千万别小瞧厕所，那可是人类创造的第一批“文化”呢。按照哲学观点，凡是人类未接触的境地都叫自然，一经人类接触的自然便是文化。吃住之外，不管是随地大小便，还是建了简易茅房，都是人类活动的痕迹，都带有文化印记，与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它更是时代经济生活水平和居民文化素质的晴雨表。

我很小的时候，常听的一句俗语叫做“鸡掉落茅坑”，意思是我们的厕所太简陋，连鸡路过都不能幸免于难。因为我们的厕所大都是用篱笆或竹席围在木屋一侧靠后房处，粪坑跟猪圈相连。听老人说，有个伯母还是姑娘家时年轻漂亮，家里的厕所也属高品位，使用方木铺垫。伯母嫁到我们屯时都不敢在夫家厕所方便，而是风雨不改地跑回邻村娘家解决内急问题。因为夫家架在粪坑上那三根粗壮的刺竹实在太吓人，好像她每次如厕，刺竹木就自动滚向两侧，让惊吓不已的她几欲飘落到臭烘烘的粪坑里。

农家的粪坑可是聚宝盆，每年开春耕田种地、秋冬种菜，都指望着这些宝贝农家肥。因此，家里所有的废水，都会通过猪圈汇入粪坑，稀释粪便气味。于是，满当当的粪坑，常常骚扰着每个“伦敦”人。难受的人蹲在上面，战战兢兢地憋出体内污物，随着“咚”的一声，污水溅起，屁股一阵清凉。在这里虽是“久而不闻其臭”，但如果处理不好，到外面去可是狗见狗爱人见人避的。好在我们还善于总结，硬物落坑前，马上移开屁股，免得难堪。

至于我们使用的“卫生纸”，那可是五花八门。“伦敦”旁一般都有一两株阔叶树，但那些叶子一般太滑，老人才常用。我们起先用有摩擦力的苞谷叶，后来进入“文明时代”，大家都撕下写过的草稿纸、作业本代替，不少人还会撕课本、课外书当卫生纸。我觉得亵渎印刷文字太残忍，始终不敢这样做。

到南宁求学时，我已经高中毕业了，第一节班会课令我羞愧不已，终生难忘。我们的班主任陆老师居然把“如厕方法”当做首选课程。他说，我们同学大都从乡下考上来，确实不容易，要改变自己的形象，做个文明人，首先要舍得花钱买真正的卫生纸；城市楼房排污管太窄小，如果还像在乡下那样随便用木棍、树叶、硬纸什么的，那卫生间就泛滥成灾了。读初中的时候，一位镇长到学校作报告，说我们是20世纪90年代第一批大学生，大学生与普通农家人区别仅在于用不用卫生纸擦屁股，让人忍俊不禁。

这种习惯我是带回来了。我还告诉我那些初中生，学生宿舍楼的排污管只能冲走见水就烂的卫生纸，不能冲走报纸，更不能冲走内裤。口口声声说没用，还得给他们买卫生纸，每周按时发放，经常督促，好习惯才慢慢养成。

如今，我们乡下建新房都按照城建标准来建，家家户户的卫生间都贴上瓷砖，置放高级卫生纸，就连农村危房改造也都配套有厕所改造项目，人们的习惯也随之改变了——乡亲们的“伦敦”都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香港”。

新闻推荐

即日起，南宁交警将以最强火力重拳整治酒驾醉驾违法犯罪行为 白天晚上都要查 四个“一律”不手软

南国早报南宁讯（记者王艳群）8月22日，南宁交警发布了今年以来酒驾事故情况和酒驾违法行为的查处数据。为有效遏制酒驾醉驾违...

南宁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南宁市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