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眷父母心 □冯子豪
儿子工作已两年了，去年年关因工作忙，没能回家过年，使我失望了一个春节。清楚记得，在确定他要到南宁工作的时候，妻就持反对意见，因拗不过儿子，才勉强同意。去工作的前夜，妻帮他整理东西，一遍又一遍地叮咛：“在外边注意安全，凡事多想想，多问问，千万别任性。”
儿子很自觉，边答应着，边整理自己的衣物。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一应物品，全部放在皮箱里。第二天一大早，妻起床做饭，然后喊儿子吃饭，就像儿子上中学那样。儿子吃过饭，哼着小曲，把自己的衣物仔细检查一遍，而后把皮箱锁好。要出门了，儿子忽然抱住了母亲，拍着她的后背说：“妈，别难过，我大了，总是要工作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妻已哽咽地不能说出话来。儿子用纸巾帮妻擦擦脸说：“妈，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说罢，转身对着我挥挥手说：“爸，照顾好我妈，再见！”
他耳边带着耳机，口袋里装着手机，手里拎着新买的一只大皮箱，昂首走出门，精神赳赳的。
我同妻站在窗前，望着儿子，心里充满担心及喜悦。担心的是，儿子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接触社会，能行吗？喜悦的是他身材高大英俊，满腹学问，充满着自信。妻手把栏杆，目不转睛地望着，唯恐有一丝的放松。儿子终于消失在人群中，妻翘起脚后跟，伸长脖子，尽量望着，实在看不到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身来，眼红红的，泪水一直挂在脸上。
儿子在南宁的时间里，妻一天要打上数次电话，一时电话打不通，就像生病一样。微信里看儿子的皮肤晒红了，眼泪就像断线；听说儿子连续上两个月的夜班，就要去南宁，找儿子领导评理；听说儿子受了领导批评，就闹着要我把儿子调回来……我的心也有同样感受，只是承受能力强一些。为了安慰妻，我说：“儿子是龙，不是虫，不受磨炼，怎能成才？狼羔子大了，老狼都把它赶出去磨炼，何况人呢？”
我的话对妻来说，多少有点作用，她想了想，也就默不作声了。但只能管一时，多数时候妻对我说：“真后悔，让儿子走这么远。”去年春节，儿子说不能回家过年，因工程太紧。我的心也失落起来，干啥都没有劲，吃啥都不香，仿佛睡不醒困的病人。妻更甚于我，说：“老冯，饺子少包一点，够咱俩吃的就行了。”“丸子也别炸了，没人吃。”“香肠别灌了，太麻烦。”“羊腿别买了，儿子不在家……”
前几天，儿子说要回家过年，准备1月25日坐高铁回来。妻高兴地像是中了头彩一样，高声地喊着：“儿子要回来了！”她用红笔在1月25号上圈了几圈。
接下来妻开始忙碌了，明知没有灰尘，她却让我打扫儿子的房间，用鸡毛掸子，把高处掸了个遍，用毛巾把地板擦了个锃亮。她忙着把去年缝好的被子拆了，被里被面洗净晒干，再缝上，让我同她一起把儿子的床铺整洁一番。褥子、床单、被、毛毯，每铺一件，她都用手抚摸好几次，唯恐有不平的地方。把儿子所有衣服拿出来，一件件地洗，晒干熨平挂好。
妻说儿子在外，吃不好，身体肯定有些亏欠，买了许多人参、黄芪、大枣、山药，又买了些瓜子、糕点、糖等。知道儿子喜欢吃蘑菇小鸡、四喜丸子、红烧羊肉、牛肉，特地从东北托人买了蘑菇、木耳、猴头，在农村老家让人准备了土鸡。妻嫌饭店里做的四喜丸子不好吃，油太大，决定自己做。起初，总是做不成，一煮就烂，没味道，便上网查看，知道是淀粉少了；第二次做成个了，又太硬，有经验的人让她掺些荸荠，制成圆形后，反复在手中颠晃，以馅不沾手为宜。经过多次失败，花了一周时间，终于做成了，味道同饭店一模一样，但比饭店干净实惠。妻高兴地扭起了秧歌。为了让儿子吃上上等的牛羊肉，妻跟杀羊的预订了两只羊腿；让一位常卖牛肉的摊主，在近期准备一头一岁左右的小黄牛，我们买几百块钱的肉，切成块，放在冰箱里。每天早上，妻第一件事就是看日历，嘴里叨念着：“还差8天，儿子就该来了。”“还差7天，儿子就该来了。”……有时候等不及了，她会说：“要是把这几天跳过去该多好啊！”
我表现得很沉稳，从不在妻面前看日历，而是背着她，一有空就偷看，每天至少看两三遍。看着看着，眼前就浮起了儿子天真的笑容，耳边就响起儿子幼年时那娇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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