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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出天山

民族日报 2017-07-11 09:30 大字

中国唐朝诗人李白,出生于西域碎叶,即今日吉尔吉斯斯坦境内。5岁随父迁居四川江油,然后创造了中国诗坛的奇迹,成为了中国伟大的诗人之一,与杜甫并称双子星座。韩愈说:“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

如今,又一个千年过去了。中国文学在现代性的道路上,也走了一百多年了,但由于各种原因,世界对当代中国、当代中国文学的了解,不是很全面,甚至很隔膜。那么,就我们来说,也不能故步自封,伟大的中华民族需要走出去,需要在世界上发出自己的声音,让世界了解中国,了解中国当代文学。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何建明提出设立“一带一路”中国国际文学奖的意见,我觉得很好。大家知道,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的建立,不仅基于政治、经济上的来往,更需借助于文化的交流。如今,很多发达国家都有自己的国际文学奖,比如美国有普利策文学奖、雨果奖,英国有布克奖,丹麦有国际安徒生奖,法国有龚古尔奖,西班牙有塞万提斯奖,以色列有耶路撒冷文学奖……。可是,我们中华,几千年悠久文明历史,诞生了那么多具有国际声誉的杰出作家,拥有一大批享誉世界的伟大文学作品,却没有一个有影响力的国家文学奖,不能说不是一个遗憾。这个文学奖取名“一带一路”国际文学奖,或李白国际文学奖,我觉得都可以。

欧洲对我们文化的接受,已经很早了,汉唐就开始了,但真正的双向交流是从明朝的传教士开始的。他们把欧洲文化移入中国,也将我们的文化经典大量翻译出去。于是,中国的古典文学、哲学,对欧洲的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就近代而言,西方印象派绘画,就深受中华文化的影响。著名中国美术史专家陈传席先生在深入研究西方近代美术后,总结说:“就西方近现代没有争议的世界性大画家而言,基本都是受中国画影响才成功的。”他举例说,毕加索临摹了齐白石的画,画了20本,全是用线条画的。后来,他的油画中大量吸收中国画的“线”的表现方式才开始了关键性的转变。2002年我在北京学习时,看过毕加索的版画展,其中一些版画的构图很像中国的水墨画,我请教在场的专家,他们说是学习齐白石的成果。陈传席认为,莫奈的世界名画《睡莲》,也是在临摹了两张中国画以后开始采用线条和散点透视法的。被称为西方“现代绘画之父”的塞尚的绘画,也受中国写意画的影响而成;马蒂斯的成功,是通过日本浮世绘,吸收中国画线条与写意特点和中国剪纸而成的;梵高也是通过浮世绘,间接受中国画用线影响而改变西画块面为线,从而成功的。陈传席先生的观点,虽然让人感觉到过于强调了中国画的影响,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中国唐诗对西方现代诗的诞生所产生的催生作用,其实已经是诗歌史的常识了。赵毅衡的《诗神远游——中国如何改变了美国现代诗》,就详细地论述了这个问题,此书资料丰富,分析详明,绝非空穴之风。如美国著名的现代派诗人庞德就深受中国诗的影响,他说:中国诗“是一个宝库,今后一个世纪将从中寻找推动力,正如文艺复兴从希腊人那里找推动力。”艾略特认为庞德是“为当代发明了中国诗的人。”当然,他们所受的影响,或者说他们追慕的对象,主要还是以李白、杜甫为主的唐诗,往下宋代的苏轼等人,也有一定的影响。

相反,近代以来,随着中国国势衰弱,文化影响力在东亚和中亚日趋减少,日本的脱亚入欧,韩国、越南的文字拼音化,他们在不断地远离中国文化。而中亚,这块唐朝时与中国文化息息相关的地区,也渐行渐远。曾经显赫一时的丝绸之路,湮灭了,文化的交流也随之几近断绝,中国也进入了长达百年的动荡期。如今,借改革开放的春风,中国重新崛起,中华文化也开始发出自己的喊声。在全球化的激烈巨变中,中国文学走出国门,在与周边国家交流的过程中,不断成长、不断融入世界文学的洪流,发出我们特有的歌声,是必要的,而且也是必须的。

新世纪以来,中国文学作品在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果,对于中外文化交流贡献甚大。比如莫言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格非的小说《隐身衣》获美国苏珊·桑格塔翻译奖,北京大学教授曹文轩获国际安徒生奖等等。而一些文学作品在国外的销量也非常可观,比如《三体》英文版全球销售超过25万册,《解密》英文版和西文版销售均超过5万册。

这样能够在国外畅销的文学作品虽然不是很多,但有了良好的开头,就成功了一半。可以说,文学界和其他有关方面的共同努力,使得中国当代文学开始走向世界,让世界了解中国的文化,倾听中国的声音,不但增进对中国的理解,更是感受到中华民族特有的艺术魅力。

中国文学要走出去,既需要政府的资助,但也需要作家个人国际意识的增强,需要不断地创作出真正优秀的文学作品。多年以来,政府不断加大对文学交流的资助,如经典中国国家出版工程、丝路书香工程、中国当代作品翻译工程等,对中国当代优秀文学作品的翻译推介,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遗憾的是当代作家创作的优秀作品,还是比较少,通俗、娱乐的东西多了一些,真正能够代表中华民族、中华文化的文学杰作,还不是很多。西方读者阅读中国当代文学作品,还是希望通过文学来了解中国当下正在发生什么。也就是说,他们基本上还将中国当代文学当做社会学意义上的读品,并没有当做真正意义的文学来看。

李白诗曰:“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如今的中国文学,不仅是吹度玉门关,更是要从天山而西,长风几万里,飘扬到中亚诸国,沿一带一路,而遍及世界。用美国诗人庞德的诗说,就是:

杏花

从东方吹到西方

我一直努力不让花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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