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上的吉娜羌寨

绵阳日报 2020-12-20 07:22 大字

□郭发仔(成都)

横贯东西的龙门山脉群峰起伏,层层叠叠,如同浓淡相宜的切片。进入北川,两侧的山体渐渐抬高,巨大而厚重的山体仿佛一尊尊坐立的黑狮。山间道路逼仄,视线瞬间有些局促起来。行进其中,身边群峰矗立,苍劲凌厉,山间流岚缭绕,忽浓忽淡,仿佛置身一幅墨迹未干的山水画中。

吉娜羌寨,是从绵阳进入北川的第一个村庄,被誉为“北川第一村”。吉娜羌寨不大,依山就势,高低错落的石头房沿着山坡散落,极像一位素朴而妖娆的女子,在青黛色的山脚下随意侧卧,竟摆出一个美妙的直角形状。

吉娜羌寨仿佛是从石头上长出来的。房子全用石头砌成,羌楼的墙壁上满满镶嵌着白色的碎石。村寨犹如一座童话般的石头城堡,处处透出石的骨感和山的硬朗。当地羌族百姓传说,羌族的祖先曾用白石头打败了敌人的部落,后来白石头就被羌族人奉为圣物,成为镇宅之器。

羌人以大山为家,环境的闭塞与位置的偏僻使他们成为城里人的诗和远方。这并不影响他们追求生活的美好,几千年的羌族民族传统和精神灵魂,装点着世世代代的生活。羌楼之上,或顶楼或半层,都修建有观景台,间或还有红漆木质的美人靠。屋檐下,小窗前,彩色的羌旗和喜庆的红灯笼,处处透出一种新生活的喜悦。整个村子高低错落,既有聚族而居的规整,也有自成一家的性格。

碉楼是羌族人寄居云朵上的灵魂。《后汉书·西南夷传》就有羌族人“依山居止,垒石为屋,高者至十余丈”的记载,2000年来未曾改变。吉娜羌寨的碉楼是四角碉楼,足有十多层楼高,立在村口的空地上,巍峨而伟岸,俨然一个壮实的羌族汉子。碉楼用细碎的青石层层垒砌,每一块都严丝合缝;四边棱角齐整,笔直如墨线。碉楼正面“羌乡第一寨”几个遒劲有力的金字,更透出一种“城头残月势如弓”的气势来。

山中水汽氤氲,每一口呼吸都是湿漉漉的。也许山中的时间被这浸湿的空气胶凝了,山外已是草枯树黄的冬季,吉娜羌寨却一片盎然生机。毛竹青葱叠翠,银杏一身高调的黄,茂盛而矮小的批把树飞花点点。远处,房子和果木在山雾中影影绰绰。

冬月的山间寒气逼人,寨子里除了我们一行,几乎没有其他游客,整个村寨多少有些冷清。路旁,一棵葳蕤的黄葛树在烟雨中静立着,在深绿的树叶掩映下,挂满树枝的羌红顿时令人精神振奋。树旁有一家人开着店门,门口一架花车上摆满了各种羌族特色商品,牛角梳、民族饰品、腊肉腊肠,以及从各种山上挖来的珍贵食材药材。见我们围上来,一个正在烤火的羌族妇女直起身,双手叠着搭在胸前,一脸憨厚的笑。她并不刻意招徕,也不兜售,只是在我们叽叽喳喳的询问中,认真地回答着:猪肉是自家养的猪,灵芝是山上采的,包谷酒是自家酿的,那包谷棒子还堆在那呢。

我们都相信,相信这个小小的羌寨中一切都是真的。因为,这个偏安一隅的小小羌寨经历过那场真实的灾难。在“5·12”大地震中,这个原名“猫儿石村”的原始羌寨遭受重创,71户人家有69户房屋倒塌,村民中有26人遇难。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村寨重建,280多名幸免于难的原羌寨居民搬回新寨,更名为“吉娜羌寨”。“吉娜”是羌族神话传说中美丽女神的名字,寓意重建后的村寨永远安康幸福,美丽如画。浴火重生的吉娜羌寨成了一处旅游胜地,羌民们开饭店、民宿,经营羌菜馆、农家乐,销售羌绣和土特产,吸引大批游客前来,也让大山里独有的蓝天白云、青峰雾气接了人间地气。

晚饭后,为了欢迎游客,羌民在坝子上燃起一堆篝火。猩红的火舌蹿到半空,点亮了山里的夜;许多身着羌族服饰的男女围着篝火,踩着明快的民族音乐节奏跳起锅庄。看着激情高昂的羌族朋友,我们不由自主地加入其中,随着清脆嘹亮的羌族调子手舞足蹈。霎时,幸福和欢乐萦绕在村寨上空,穿透了山谷的深邃,抹平了每一块石头的尖锋。

我在想,很多时候,善良的羌族人只默默地与空山对话,与云朵耳语,与脚下的每一块石头握手言和,在与大自然抗争的过程中,也许舞蹈和歌唱是他们最透彻的表达方式。

庄子在《逍遥游》中说:“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其实,生活真的不需要太多。远古羌民选择在高寒的山上居住,也许他们只渴求那份远离尘世纷争的安宁和静谧。人的生活需要很简单,一箪食、一瓢饮而已;人的精神追求的是一种无以复制的境界,空山新语,大道无垠。诗和远方,永远是一对孪生兄弟。

新生的吉娜羌寨,仿佛停歇在大山深处的神女。她以无限曼妙的姿态,站在巨石之上,飘然遗世独立,一挥衣袖起飞,茫茫的大山,就是她飞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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