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张笑脸 温暖一座城
一座城市,有它的精神和品格。如果高楼大厦是城市的骨肉,那么人文气质便是城市的精神。这种精神或许就隐藏在一件事、一出戏、一张笑脸、一段回忆、一种行业、一次变迁之中。这种精神既在日渐沉淀中影响着城市人,又在城市发展中不断丰富充盈,串起了这座城市的过去,又主导着城市的现在。
我们《城市》的宗旨便是透过这座城市的纷繁琐事、大街小巷,直达每个人的内心,用图片和文字来挖掘和还原这座城市的气质,记载每一个值得感动的城市细节,摄取每一个触动内心的城市瞬间。
2012年新年前夕,57岁的王永兴笑得合不拢嘴,43岁的妻子为他产下了一个7斤重的大胖小子。抱着沉甸甸的儿子,王永兴发自肺腑地笑着,他怀里的孩子,也在睡梦中露出甜甜的微笑。而在他们身后,还有八百多张笑脸,在温暖着这座城市。
据北川计生局资料统计,截至目前,北川县震后再生的儿童已达805人。这些孩子从怀孕到出生,所有检查、手术和医疗费用,全部由政府买单。
王梓懿:给父亲带来新生
在三年前的大地震中,王永兴失去了相濡以沫的老伴,也失去了新婚不久的女儿和女婿。家破人亡的打击让他一度陷入绝望,但生性乐观的他很快就振作起来,投入火热的灾后重建工作,并于次年重组家庭。
重新成家后的王永兴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再有一个孩子。身为北川计生局副局长的他,为北川几百个再生育家庭几乎跑断了腿,自己却一直膝下无子。为了圆丈夫的孩子梦,王永兴的妻子曾两次去成都做手术,但始终未能如愿。就在夫妻俩准备放弃的时候,妻子自然怀孕成功,并在2011年12月25日顺利生下了健康可爱的儿子。
邓江红:震后首个再生儿
37岁的邓光明和35岁的姜明会夫妇,是北川曲山镇新街村的农民,大地震中,他们正在上小学四年级的儿子邓江发不幸遇难。2009年4月23日,他们的女儿邓江红在安昌镇妇幼保健院出生。这是北川县第一个震后再生的孩子。现在,邓江红已经两岁八个月了,她的爸爸邓光明在任家坪摆猪肉摊,妈妈姜明会则在新县城农贸市场里打短工。姜明会说,家里在新县城买新房贷款了十万元,自己和丈夫必须出去找活儿干,多挣钱,才能尽快还清贷款,所以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好好照顾女儿。
对妈妈的愧疚,邓江红全然不觉,她跟别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她的笑容,驱散了妈妈心里的雾霭,让全家人都跟着一起轻松起来。
杨语歌:把歌唱给天上的哥哥听
2009年6月23日出生的杨语歌,也是一个地震后再生的孩子。其父杨国力、其母乔珍珍,原本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因为那场地震,儿子的生命在8岁便画上了休止符。泪水流干之后,夫妻俩决定趁年轻再要一个孩子,女儿杨语歌于是应运而生。
在给女儿起名字的时候,夫妻俩颇费了一番脑筋,最后确定叫“语歌”。这个别致的名字,蕴含了两层意思,一来谐了儿子名字的音,儿子叫杨昱;二来,儿子生前特别爱唱歌,也爱听歌,他们希望这个新生的妹妹,把歌唱给天上的哥哥听。语歌的父亲杨国力特别喜欢打乒乓球,受他的影响,儿子杨昱生前也非常热爱乒乓球运动。如今儿子不在了,杨国力又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让他高兴的是,女儿虽然才两岁多,但已经显示出了对乒乓球运动的极大兴趣——每次一看到乒乓球,她就笑得乐开了花。女儿笑颜如花,父亲的心里,也像吃了蜜一样甜。
朱国洋:“走失的孩子”回来了
朱国洋是2010年12月17日出生的震后再生儿。他哥哥叫朱冠国,遇难时年仅七岁。
地震后很长一段时间,朱冠国的父亲朱林和母亲韩冬梅都不愿相信孩子没了,他们总认为孩子是在混乱的人群中走丢了,迟早有一天会找回来。亲戚朋友都劝他们再生一个,但两人始终一直默默地等着儿子。直到2010年春天,地震已经过去快两年,儿子还杳无音讯,两人才死了心,决定再生一个孩子。
新生的孩子一落地,全家人惊奇地发现:这个孩子,跟原来那个儿子真像!前来道贺的亲朋也都说,孩子跟他的哥哥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于是一家人都认定:这是当初走失的孩子回来了。在给孩子起名字时,夫妻俩一致决定:名字里一定要带一个跟大儿子一样的字。哥哥叫朱冠国,弟弟就叫朱国洋。
韩冬梅说,别人都说国洋跟冠国小时候一模一样,但她最清楚两个儿子有一点最大的不同:冠国不爱笑,而国洋超级爱笑。也许,小小的人儿,是因为知道全家人在失去哥哥之后有多痛苦,所以现在他要用自己的笑容,让全家人跟着自己一起忘掉忧伤,开怀而笑。
王涪蓉:最著名的再生儿
刚满两岁的王涪蓉,应该是北川800多名震后再生儿童里最著名的一个了。因为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她是一名试管婴儿,也是整个四川震后再生的首例试管婴儿。
王涪蓉的父亲叫王树云,母亲叫刘洪英,家住北川老县城附近的杨柳坪村。他们原本有一个儿子,已经19岁了,地震中不幸遇难。失去儿子后两人悲痛欲绝,但生活还得继续,在好心人的一再劝说下,两人决定再生一个孩子。但两人都是40多岁的人了,由于种种原因,无法自然怀孕,最后只好去成都做手术,希望生一个试管婴儿。跟其他一些做了几次手术都没能怀孕成功的人相比,刘洪英算是幸运的一个了:一次手术就成功了,并且一帆风顺地生下了小涪蓉。
如今,王涪蓉已经整整两岁了。在2011年冬天到来的时候,他们一家在新县城租了套房子居住。两口子看到小人精儿一样的孩子,每天嘻嘻哈哈地在脚边蹭来蹭去,便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乐呵起来。王树云说:“说老实话,心里再苦,一看到她,就好过多了。” (本报记者杨檎)
图片说明:北川孩子的微笑(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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