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嘉定四谏”的交情

杨升庵图据百度安磐、程启充、徐文华书法碑唐长寿摄唐长寿

“嘉定四谏”为明朝嘉定州的四位进士——安磐、徐文华、程启充、彭汝实。《明史·彭汝实传》载：彭汝实“与启充及徐文华、安磐皆同里，时称‘嘉定四谏\’。”同治《嘉定府志》载：“文华与同里都给事安磐、侍御史程启充、给事中彭汝实为友，一时论蜀中人物，四子称首。”

明嘉靖三年（1524年），杨升庵谪戍路过南京，见彭汝实，作《答彭子充》诗：

异县悲南国，同车感北风。霜清淮浦阔，木落楚江空。危坂难回马，炎方少去鸿。望归天共远，惜别岁将穷。海曲飞鸣隔，山梁饮啄同。从军古云乐，况复九夷通。

交深志同，共悲远谪，强为慰藉。彭汝实后以亲老上书请外放，改任近地教职，却被诬告夺职还乡，结庐于家乡，教授后学。

明嘉靖六年（1527年），徐文华因受山西李福达反词案牵连，被强加以“阿附御史杀人之罪”下狱，以罪发配辽阳。程启充也因李福达案，充军极边，先后在辽阳、蒲河、锦州谪边十年。杨慎作《寄徐用先程以道》诗：

轩辕台畔雪霜寒，阴碛茫茫万里宽。梦绕卢龙明月易，书随鸿雁朔风难。天涯好在崔亭伯，海上终还管幼安。应念瘴乡孤戍者，自将形影吊衰残。

后又作《与徐用先书》，劝勉慰藉同志难友，遥寄相思。

明嘉靖十六年（1537年），徐文华遇大赦归嘉州故籍，杨升庵作《送徐用先归嘉州》诗，以为庆贺之意。不料徐文华在归途中行至静海（今属天津）而病故，是“嘉定四谏”中去世的杨升庵的第一位挚友。杨升庵闻讯作《哭徐用先》诗悼之：

子卿还绝漠，贾谊返长沙。共喜天才定，俄惊日已斜。颓峰萦九折，逝水绕三巴。挂剑应无地，飞蓬惨泪笳。

将文华比作苏武和贾谊，追思昔游，不可再得，悲痛尤深。同年，程启充遇赦后返归故里嘉定州居住。

明嘉靖十七年（1538年），杨升庵经嘉州，作《安公石馆赏并蒂莲得井字》《雨中梦安公石张习之二公情话移时觉而有述因寄》《首夏送东城邵园饯彭子充给谏得送字》《答程以道》等诗，表达了与安磐、程启充、彭汝实深厚的情谊。

明嘉靖十八年（1539年），安磐在嘉定州故乡去世，杨升庵特为之撰书《明故吏科给事中西坪安公墓志》。因安磐当年与杨升庵同受廷杖遭贬，今又意外地死于医疗事故，故杨升庵痛惜之极，特作《存殁绝句》道：

一疾缘医误，孤踪住世慵。泪痕添沫水，名字见峨峰。

意犹未尽，长歌当哭，又作《哭安公石》长诗以祭之。

明嘉靖十九年（1540年），杨升庵由新都至贵州，途中行至嘉州，与彭汝实、程启充相会，作《留别彭子冲程以道兼寄余懋昭》《燕歌行简程以道》两诗，与彭、程、余三友可谓惺惺相惜。

明嘉靖二十年（1541年），杨升庵与李子安、程启充同游凌云山（无彭汝实，原因不明）。同年十月，杨升庵著《升庵诗话》四卷，程启充为文以序。

明嘉请二十二年（1543年）后，彭汝实去世，杨升庵作《祭彭子冲文》以悼念：

……于役有期，过嘉忽忽。击汰凌云，举杯邀月。斗酒夕欢，百篇朝发。相会惨颜，相思皤发。别君未久，讣音忽传。乘鹤化去，骑箕上天。既扃夜台，永隔玄泉。临风把剑，伤心绝弦！

“相会惨颜，相思皤发”，生动地描绘了两人共同的命运。此时，“嘉定四谏”只剩程启充一位难友了。之后，杨升庵与程启充两人之间再无交往的记载，而程启充何时去世也无文献记载。

《嘉定府志·流寓》载：“嘉定州人安磐与慎同时受杖削籍，慎谪永昌，归省廷和，尝与磐及余承勋杨仲琼游峨眉。今洪雅、夹江间，香囊茗盌，父老犹传遗事。盖戎檄往来，寓公谪宦，大雅风流，卓乎远矣。”

杨升庵在谪戍永昌卫35年中，多次取五尺道往返蜀滇，其中4次途经嘉州，创作了大量的诗文。其诗文以嘉州山水和同志情谊为主要内容。诗以五言七言律诗为主，也有乐府歌行，其题材情寄嘉州山水人文。又与志同道合的患难之交“嘉定四谏”互勉唱和，惨颜相思。其嘉州的文学创作可谓是“大雅风流，卓乎远矣”，为后人，尤其是为乐山人留下了一份宝贵的文化遗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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