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土鸡吃“自助”、爱散步 乡村里有家“另类”养鸡场
原种土鸡
德禽农业航拍
这里的土鸡吃“自助”、爱散步——
乡村里有家“另类”养鸡场
■文图/记者 黄莹 盛李锐 蒋雯 见习记者 胡越 通讯员 徐光飞 沈丽 葛子阳
铸“力”行动·融媒体大练兵活动第四采访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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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丹阳镇百峰村村委会所在地——金家新村驶出，不出十分钟便可到芦冲，这里草木丰茂，绿意沿着绵延的小山坡蜿蜒而上，风景宜人。在不宽的乡间小路上，三三两两散落的土鸡听见人声，飞快地隐入草丛——这里便是德禽农业基地所在。
这家去年才刚刚成立的企业以养殖原种土鸡见长，成立时间虽短，却凭借其“另类”的养殖观念和过硬的农产品质量，在市场上杀出了一片“蓝海”。今天，就让我们走进这家“要做就做行业标准”的农业企业，来听听他们的养鸡新经——
38年只为养好原种土鸡
在基地里，记者看到，土鸡们有的在棚内的木床上休息，有的在罩着网布的小院里散步，有的在山间昂首“巡视”，有的在草丛间低头觅食……
“这些鸡你们白天是抓不到它的，要抓得晚上抓。”说话的正是德禽农业的技术顾问卫晓雷，从1983年开始养鸡的他，在这个行业已经干了38年了。用南京渠道商贾安明的话来说，他就是养鸡业的“精神支柱”——不过是个“另类”的精神支柱。
现如今，养鸡业走的都是工业化、规模化养殖路子，越快越早取得经济效益便是对的方法。可在卫晓雷看来，只有低密度散养的小规模传统养殖方式，才能保持住土鸡的原种纯度，才能养出让消费者满意的土鸡。这样的观点在很多同行听来就是个“另类”。
“前几年，我参加了几个养鸡行业会议，我讲的观点，他们几乎听不懂。”卫晓雷笑着说，“原种土鸡到底怎么定性？现在整个行业没有个标准，我就是想做这个标准！”
想做行业标准的卫晓雷在养鸡上有着一股执拗劲儿。深耕行业38年的他曾经摔过无数次跟头，鸡棚被水淹过，被火烧过，也辗转过多个地方，原种土鸡也跟着他一代一代繁衍至今。同行虽不与他为伍，但都知道他养出来的鸡是顶好的。“这种原种土鸡除了在我这，现在你在菜市场怎么找都是找不到的。”
土鸡的“土”味儿是他的底气，也是同行的服气。早年养鸡、现在卖鸡的贾安明每天从南京开车来百峰村，天天等着卫晓雷的土鸡们出栏。“我现在等于是朝九晚五来百峰村上班了。”贾安明笑称。
“原种土鸡和市场上的鸡看起来就完全不一样，光泽度、体形都不同。”卫晓雷指着不远处的鸡群，向记者介绍。从外观看，这里的土鸡羽毛光亮，身姿矫健，比一般市场上见到的确实是灵活不少，警觉性也特别高。它们生活的区域也比工业化养鸡场的鸡们要宽敞许多，鸡棚与鸡棚之间遥遥相望。“我们每个棚的鸡不超过400只，而且越少越好。”他补充道。
“要养原种土鸡，最起码要有好的生态环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就是要喂原粮。”卫晓雷所说的原粮，是他自制的发酵饲料，不同于一般的饲料，记者闻见，这里的特制饲料散发着一股酒酿的味道。“我们的原粮就放在固定的位置，鸡想吃就去吃，吃完了我们就再添上，就像在吃‘自助餐’。”卫晓雷笑着解释道。“土鸡只有小群体养殖，才是真正的‘无抗鸡’，才可以称得上是高质量的原种土鸡。”卫晓雷将自己的土鸡命名为“无抗鸡”，意即无抗生素养殖的鸡。
贾安明告诉记者，这些“无抗鸡”在南京市场上反响很好，对于销量他并不担心，但眼下的产量让他有点焦虑。“生产有连续性，我们销售也是有连续性的。”他说。
为土鸡行业“打个样”
为了解决“贾安明们”的焦虑，卫晓雷也有“后手”。他的合作伙伴、德禽农业总经理王源便是他养鸡观念的支持者、同行者，从去年下半年两人便一起开始谋划并达成共识，既不能为了市场而放弃小群体散养，也不能为了小群体散养而放弃市场，那么出路在哪？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带动农户养。
经人介绍，得知他们想法的百峰村村党总支书记、村委会主任齐道贵十分支持，极力欢迎他们落户百峰村，并给予场租免费的优惠政策。半年多来，德禽农业的原种土鸡从两千只变成了一万余只，土鸡规模扩大了，小群体养殖的压力上来了，这时农户的思想工作也“小火慢炖差不多”了。
“我去村里开过几次会，听说在南京市场上卖，要五百块钱一只，对我们老百姓很有吸引力。”今年71岁的百峰村河塘自然村村民陈国禄养鸡已经十几年了，但从没听说过土鸡能卖到这个价格。当他了解到德禽农业要找农户帮忙一起养鸡的消息，便立马报了名。
想当示范户也没那么容易，企业还要对有意向的农户进行筛选。“他们要求满严的。”陈国禄参观了德禽农业基地，又在村委会参加了企业举办的说明会，把养原种土鸡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问了个明白，心里更加笃定了要参加的想法。“第一批想多养也不行，准备先买一两百只小鸡仔，然后按照公司规定的方法养，还要重新搞下环境，要不然养不起来。”他回去后就和老伴商量好，准备把屋后的一片小荒山改造一下，作为第一批土鸡鸡仔的养殖基地。
就连在百峰村做瓜蒌籽的苏州客商顾建平这几天也往德禽农业跑了好几趟，最近在思考产业转型的他认为，养土鸡这条路顺应百峰村乡村振兴规划中林下养殖的思路，他觉得可行。“先养一批，熟悉流程，后面好了嘛，再养一批。”他操着一口苏州口音说道。
想当首批示范户的可不少，这几天齐道贵就接了不少电话。“有几户打电话给我，说到现在鸡都没养，就等着你们的小鸡仔了。”齐道贵对德禽农业总经理王源说。
“我们现在三方协议已经弄好了。”王源手上拿着一份《“马鞍山德禽农业—博望百峰村—销售方”原种土鸡养殖示范户三方合作协议》给齐道贵介绍说，企业对示范户实行“五包”承诺——包防疫、包治疗、包疾病死亡、包底价回收、包溢价收购。“从生到养、从病到防，‘五包’协议把农民的风险降到了最低，把质量保证提到了最高。”王源说。
记者在协议中看到，在回收价格一栏中，协议中规定的“童子鸡和仔鸡：19.5元一斤”，而一般市场价大概是12元—13元一斤，高出不少。同样的，一年老母鸡和一年半老母鸡经估算，也比市场价高出20%到30%。
“这样的价格对老百姓来说，是有吸引力的。”卫晓雷说，正是因为这样的“溢价”，村民们才会愿意按照企业的方法去养鸡，生产风险由企业来承担，一旦鸡生病了，由企业来回收治疗，老百姓不掏一分钱去治病，这样就能确保农户不会在养殖过程中使用抗生素，做到真正的“无抗鸡”。
“种养殖业是农民的饭碗，企业与农民合作，既能保障农民的饭碗，也能保住企业的饭碗。”卫晓雷说，“企业现在贴钱、贴技术给农户，就是要在百峰村先做出个样板，这里做成了，下一步马上就打算在行业内推广，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地方在找我谈。”
从百峰村迈好第一步
对德禽农业来说，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在百峰村迈出的第一步至关重要。
企业相中百峰村也并非偶然，这里除了良好的生态环境之外，还有着深厚的农业基础。从2011年起，百峰村大力发展现代农业，流转了两千多亩土地，种樱花、瓜蒌籽、花卉苗木，2018年成立了仙女山水果合作社，种桃、枇杷、板栗等农产品。产业的发展，带动了村民们经济收入的增长，数据显示，2018年度全村人均可支配收入26000余元，比博望区人均可支配收入高出10%。
“虽然我们现在比过去好，但跟那些发展较早的乡村比，还有很明显的差距。”齐道贵告诉记者，村里开会决定留住德禽农业，一是看中了德禽农业“企业＋示范户”的带动效应，二是百峰村乡村规划中提到的林下养殖，德禽正好可以做，三是企业生产高质量绿色农产品的理念与百峰村的农业发展思路不谋而合。
“农民养鸡不难，但难的是要扭转思路。”齐道贵说，村里请来了农科所的专家，在乡学堂为村民们上课，实地指导农业知识。百峰村还和德禽农业共同商量决定，前期要对入选的示范户一家一家实地指导鸡舍该怎么建，土鸡该怎么养；后期针对他们，每月开两次会，解答养殖中遇到的问题，核算成本，进一步改进合作方式。
农产品有产量有销量，但产品的附加值需要品牌去体现，可品牌怎么树？德禽农业给出一个方案，目前德禽农业所使用的“鸣旺”品牌可作为原种土鸡养殖技术的品牌，而德禽农业农产品的品牌，可以由百峰村牵头，和村里其他农产品一起，联合打造“百峰农产品”的“金字招牌”。
齐道贵向记者透露，下一步，百峰村将进行一场“乡村路演”，将乡村生活方式整体打包向全社会推介，其中也包括了原种土鸡、瓜蒌仔、水果等农产品，进一步加强宣传，打造品牌。
“我们这里有技术、有市场，唯一缺的就是人。”卫晓雷不无遗憾地告诉记者，目前德禽农业的技术人才里有一个研究生，两个本科生，都是对农业有深厚感情的年轻人，愿意长期扎根在这里。但与企业的人才缺口相比，人才储备还明显不足。
“有人才，乡村振兴才有希望。”目前，百峰村正加大投入全力建设乡学堂，就是为了培养乡村振兴的后备人才力量，鼓励更多青年人来乡村创事业、找发展，为乡村留住人，为乡村振兴传好“接力棒”。
记者手记
守住舌尖上的“本味”
说到农业产业，很多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规模化——规模越大越好，最早见效越好——可事实上是这样吗？在德禽农业，我们看到了另一条路。
日前，农业农村部正式印发《关于开展全国农业种质资源普查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及全国农业种质资源普查总体方案（2021—2023年），决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农作物、畜禽、水产种质资源普查。据了解，这次普查的主要目的是，摸清全国种质资源种类、数量、分布、主要性状等家底，明晰演变趋势，发布种质资源状况报告，有效收集和保护珍稀、濒危、特有资源，实现应收尽收、应保尽保。而且这次普查以其覆盖范围之广、技术要求之高、参与人员之多，被称为“新中国成立以来规模之最”，由此可见国家目前对种质资源的重视程度。而“在菜市场里已经找不到的”原种土鸡正是此次种质资源普查的对象之一。
“小时候吃的猪肉可香了，现在为什么吃不到了？”“鸡汤的鲜味哪去了？”“西红柿为什么一点也不酸了？”……在面对琳琅满目的饮食时，很多消费者发出这样的疑问。其实答案只有一个，过度的农业规模化导致了农产品成为标准化产品，从而失去了独具特色的“本味”。
民以食为天。目前食品消费市场也在不断升级，消费者对于高质量、高标准的农产品的需求正在不断增加。“真材实料”“原汁原味”已经成为了不少广告里抓人眼球的关键词，“本味”也成了大众所追求的“舌尖上的味道”。
何谓“本味”？那就是食物本来应该有的味道，单单就土鸡来说，这个“本味”首先来自于生态环境、养殖方式。保住“本味”，就是保住种质资源的原种良种，就是保住生态农业的生态性，就是保住“舌尖上的味道”。
怎样保住“本味”呢？德禽农业的方案是——企业＋示范户。企业通过推广小群体、无抗养殖方式，示范户经企业技术指导和质量监控合作养殖，生产风险由企业承担，销售渠道由企业负责，村民没了后顾之忧，双方共同为消费者提供放心的绿色农产品。
也许有人会质疑，这样的企业和农产品都属于小众化，做不大。然而，在社会不断进步，市场需求多元、细分化的今天，这样的观点有失偏颇。首先，从德禽农业的原种土鸡投放南京市场的反响来看，价格虽比一般土鸡贵，却供不应求，说明它已经经受住了市场的考验；其次，有了百峰村“企业＋示范户”合作模式的成功经验，经复制推广到其他地区，市场供应量大了，土鸡的价格自然会下降，到那时消费者可以以更低的价格买到更好的产品，何乐而不为呢？
守住“本味”，需要更多像卫晓雷、王源这样的“另类”实践者，也需要来自市场、消费者的真正认可，2021年，我们相信，那一天并不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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