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清流 □唐晓勇
包拯包拯,安徽合肥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被百姓称作“青天”的封建官员,北宋名臣。
少有孝行
1027年,包拯中进士,出任建昌(今江西永修县)知县。因父母年迈,包拯不愿远行为官,请求在庐州(合肥)附近就职,遂改授和州(今安徽和县)监税,父母又不想让他离开,包拯就辞去官职,回家赡养父母。几年之后,他的父母相继去世,包拯在双亲的墓旁筑起草庐丁忧,直到守丧期满,还是徘徊犹豫、不忍离去,同乡父老多次前来劝慰勉励。过了很长时间,包拯才去接受调遣,管理天长县。
初露锋芒
在天长做知县时,有个歹人割了别人家耕牛的舌头,牛主人来到县衙告状。包拯说:“你只管回家去,杀了牛卖了它。”牛主人不解,按当时法律,私杀耕牛是违法要坐牢的。包拯说:“我让你杀的,不算私杀,赦你无罪。”牛主人回家照做了。
不久又有一人来到县衙告牛主人私自宰杀耕牛,包拯说:“你为什么割了别人家耕牛的舌头,又来告他的状,你和他到底有何仇气?”这个告状人感到很震惊:“大人凭什么说我割人家牛舌头?”包拯道:“你不是偷牛而是割人家牛舌头,说明不是贪财是和牛主人冤仇报复,人家杀了牛,你时刻关注前来告状,要陷牛主人于牢狱,更加证明了这一点。你不是割牛舌的歹人,还有何人?”盗贼无话可说,低头认罪表示服气。
包拯破案如神,从此名扬百姓,展露官场。
不持一砚归
端砚当时已有1350多年的悠久历史,早在唐朝时候,端砚就闻名全国了。宋代时,端砚是朝廷钦定的贡品,权贵、大臣、学士们都以家中存有几方端砚为荣。因此,历任知府为巴结权贵、讨好上司,都要向民间工匠和作坊无偿索取比进贡数量多几十倍的砚石,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包拯到任后,翻阅前任文卷,发现上任知州额外征收端砚太多。按朝廷进贡的要求,每年要供奉八块。可去年的登记中,写的都是“三十又六方”。这三十六方比朝廷的要求高出数倍。包拯于是下令:按朝廷规定,进贡之端砚每年只做八块。包拯令出必行,历年来为制砚不堪其苦的砚工们和老百姓的愁眉终于得以舒展了。离任时,就连他平时在公堂上用过的端砚,也造册上交。
相传包拯离开端州的那天,当船行至西江羚羊峡时,忽然狂风大作,乌云满天,波浪翻滚,船只不能前行,包公大惊,立即命随从仔细搜查船舱,看是否有非分之物。随从知道包拯的脾气,赶忙拿出一块用黄布包着的东西,战战兢兢地双手送到包拯的面前,说是肇庆市父老临别时赠送以表心意的,包拯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方雕刻精致的端溪名砚。他虽然十分喜爱,但说:这是端州人民的宝贝,我不能带走。于是二话没说便把它扔进汹涌澎湃的西江。
说也惊奇,江面立即风平浪静,阳光普照。在包拯掷砚的地方,慢慢地升起了一片绿洲,后人称它为“砚洲”。
治国治吏
不懂为官之道、不懂潜规则,与同僚格格不入的另类官员包拯,却因“端砚事件”得到了皇帝的赏识,被调到中央,任命为监察御史,负责监察百官。
宋仁宗后期,官场贪污贿赂之风已呈蔓延之势。包拯出任监察御史后,旗帜鲜明地提出“反贪倡廉”。他最痛恨盘剥和虐杀平民百姓的贪官污吏,常常引用范仲淹的话“一家哭何如一路哭”。意思就是说,弹劾掉一个贪官只是他一家哭,而一路(省)百姓免受其害,就不会哭了。
“治国就是治吏。”包拯当监察官五年,弹劾贪官污吏60余人,平均每年十多人。包拯根据当时的朝政时局,对国家的内政外交提出过许多批评意见,对朝廷上下不合法、不合情的事就要行使自己的监察权,就要弹劾。有时为了一个人、一个案件往往反复上奏,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并且被他弹劾的都是当朝权贵。
拒收皇礼
宋仁宗时,朝野上下弥漫着一股送礼之风。这一年包拯已回开封府,恰逢60大寿。寿辰前几天,他就命儿子包贵及王朝、马汉等站在衙门口拒礼。可谁知,第一个送寿礼的是当朝皇帝,派来送礼的是六宫司礼太监。这下可难住了包贵,万岁送来的礼不收,是抗旨不遵。可父命他又不敢违,无奈只好请老太监将送礼的缘由写在一张红纸上转呈父亲。老太监提笔在红纸上写了一首诗:“德高望重一品卿,日夜操劳似魏征。今日皇上把礼送,拒礼门外理不通。”
包贵把诗拿到内衙呈父亲展视,包拯看罢在原诗下边添了四句:“铁面无私丹心忠,做官最怕叨念功。操劳为官分内事,拒礼为开廉洁风。”六宫司礼太监看罢,半晌无语,只好带着礼物和那红纸回宫交差去了。
执法必严
包拯还首次响亮地喊出了“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八个大字,流传至今。要做到这八个字,只能先从自身做起。他调任庐州知州时,家乡亲友个个笑逐颜开,以为可以大沾其光,纷纷跑去拜望,不料全都吃了闭门羹。他娘舅觉得外甥来当官,自己犯点事也总会得点照顾,但包拯照例开庭审讯,按律责打七十大板。从此以后亲戚朋友都格外小心,谁也不敢仗势胡来。“外甥打舅舅──不认老娘亲”,此事轰传四方,老百姓拍手叫好,亲友们有的骂六亲不认,不近人情,成心沽名钓誉。包拯坦然自若,挥毫赋诗一首: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做钩。仓充鼠雀喜,草尽狐兔愁。史册有遗训,无贻来者羞!末两句意思是:史书中记载着圣贤的教诲,我要身体力行,决不违背,免得给后人留下耻辱。这是包公一生做人做官的真实写照。
包拯任开封府尹三年,政绩卓著,一度出现了“百废俱兴”的局面。经济发展,人民安于生产；社会平稳,生活秩序井然；腐败渐息,官员不敢再动辄劳民伤财。然而,在整个官场走向腐败的年代,包拯的种种努力最终没能改变现状。这种小范围的短期改变很快终止于他的离去,消逝于整个时代社会风气的没落之中。
缘何不被贬
清官被贬,是历朝历代的常有之事。包拯为官30年却没有被贬。究其原因,首先一点,包拯自身在百姓当中的威望较高,受到广泛尊敬与信任,特别是当时宋朝的国情,百姓的生活也不是很好,农民起义也是多有发生。显然留下包拯,能够大大稳定老百姓的心。其次,在狸猫换太子一案当中,包拯是出了大力的,也深得李太后的信任,因此皇帝就算是为了在李太后那里有一个孝顺的好印象,也不会对包拯怎么样。同时,宋仁宗相对算个明君,在整个宋朝也很有作为,也能够听得进去一些臣下的劝谏。另外整个宋朝,轻武官重文官,文官相对得到重视和重用,更何况包拯这样口碑极好深得皇帝欣赏的的文臣。
几点误解
包拯脸是黑的?不然怎么称包黑子?其实包拯是个白面书生,之所以现在是个黑脸形象,主要是戏剧宣扬所致。在京剧之中,白脸黑脸都有各自的代表,白脸一般都是反派角色,代表奸诈,黑脸代表严肃,不苟言笑,恰如其分的诠释了包拯一角。
另外正是因为包拯铁面无私的形象,这才有了小说中“包黑炭”的形象,暗喻其执法严厉,刑法不容触犯。而黑脸也代表公正,不受感情的制约,别人讲情他就脸黑下来,法不容情等等暗喻。
头上月牙?或许包拯头上有疤痕,但是影视上额头有个月牙肯定是夸大形象了。是希望包拯明断阴阳,不但审人间冤案,也断阴间冤魂,所以用月牙做标记。传说包拯小时候被马伤到,马蹄踢到额头,那月牙的印迹其实是马蹄铁一角的形状。这就信不信由你了。
三口铜铡?也是为了配合人们对包拯清正断案的情感需要而塑造出来的。人们看到包拯不仅审问一般犯罪恶徒,对当朝做官贪赃枉法的也毫不留情,甚至对皇亲国戚也敢于执法,出于对包拯的敬佩,幻想着他能有三口铜铡,铲除一切违法犯罪的黑恶势力,还人间一个公道。
百世流芳
1062年5月,包拯走完了他为国为民、刚正不阿的一生,享年64岁。宋仁宗赠包公为礼部尚书,并谥号为孝肃。百姓闻讯后莫不叹息,公卿闻讯后莫不悲悼。包拯以其政绩和品行为人爱戴,因而包拯去世的噩耗传出时,朝野震惊,全城尽悼,“京师吏民,莫不感伤；叹息之声,闻于衢路”。
包拯曾著家训:“后世子孙仕安者有犯赃滥者,不得放归本家；亡殁之后,不得葬于大茔之中。不从吾者,非吾子孙。仰珙刊石,竖于堂层东壁,以诏后世”。时人也称其“有凛然不可夺之节”。
现藏开封博物馆的北宋《开封府题名记》碑,上刻一百八十三位开封知府的姓名和上任年月,而包拯的名字却已磨去,这是因为人们在观赏碑记时,由于敬仰包拯而经常用手抚摸指点其名,天长日久,竟将碑字磨去。
包公、包青天、包黑子、包文正、包龙图……恐怕历史上任何一个人没有包拯的称呼多,这些都凝聚着人们对他的礼赞。作为清正廉洁一身正气的代名词根深蒂固。包拯晚年,宋仁宗敬他功德,要把巢湖封给他,他拒绝封赐,但皇上是金口玉言,再不领封便有欺君之罪,包拯万般无奈选取庐州一段护城河接受,包河由此得名。说来也怪,那一段护城河时清时浊,但是唯有包河一段却终年清澈见底。人们更加感念包拯一生清正。
包拯,正如清清的包河,封建浊世中的一股清流。尽管他的刚正不阿和秉公执法,无法从根本上惩治封建腐败,但他那忧国忧民的伟大情怀,铁骨铮铮向腐败宣战的壮举,体现的是一种崇高,展现的是一种气势,宣扬的是一种力量,昭示的是一种精神,永远值得后世学习和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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