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中国大地上 ——读黑陶的《中国册页》
如果说,黑陶的《漆蓝书简:被遮蔽的江南》给我们展示了南方浓烈的乡愁,是对南方温柔大地的深情致意,那么,2020年2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推出的《中国册页》就是一曲行进在当今中国辽阔大地的如歌诗行。
土耳其作家帕慕克说:“中国之辽阔之巨大感染了我。”黑陶把这句话印在了书封上。宏观壮丽的山河风景,微观生动的音容神貌,深邃博大的往昔历史,灼热复杂的当代现实,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促使他行走在辽阔的中国大地上,潜游于故国深处,以汉字之美,书写新散文的独特景观。是的,黑陶以“万人如海一身藏”的极简方式,行走,注目,凝视,探望,深思,那些苍莽的山野、幽暗的城镇、卑微而淳朴的民风,以及古老事物的种种独特样貌……在他的笔下,在他如简书和册页般的书写中,复活并焕发出勃勃生机和神性的光芒。
这些年来,黑陶不停地行走,走过了一个个省域,穿过了一条条河流,跨越了一座座山脉,他以一个作家的深邃壮阔的感知和敏锐,用情用力用心书写着脚下的土地,以及在这块土地上耕作劳碌的人们。“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黑陶的行走和书写,字字句句,显示着一个作家的担当和情怀。
在云南省西南部的哀牢山,他以极其敬仰的心情,伫立在那棵著名的世界茶树王眼前,这棵树龄2700年之久的茶树,根深冠大,茶叶依然碧绿,捡拾起杖落于地的茶叶,作者的心里满是珍惜和感念。在莽莽哀牢山深处,让他念念难忘的是神秘的苦聪人,黑陶写道:“在一座苦聪村寨里,我自认为倾听并触摸了这支神秘部族内心的声音。”所以,从苦聪人简陋的演奏乐器声里,“我懂得了什么是人世的忧伤,一种平静的、本质的忧伤。”在云南,苦聪人大致有3万多人,而哀牢山中的镇沅县,就有一半多。封闭的环境,原始的林木,苦聪人的生活简单而清苦,但他们待客的热情,散发着人性深处的善良和真诚。在哀牢山,每一座山峰,每一株植被,每一座建筑,每一个面庞,都那么原始,那么清新,沐浴在磅礴的山气之中,给人以涤荡掉心灵浊气的快慰。繁复纷纭的世界,此刻得到了简化,简化为眼前的山影、水声、萤火虫的光和三两夜坐的人,“而月亮,则与我的心脏如此接近,”在这里,我们能听到夜的清晰的心跳。
什么是“物我合一”,这就是。在深山野荒之地,人与山水自然的融合相依,深切濡染,才使得疲于奔命的现代人,心中的执念和身上的浊气荡然无存,才会进入“无我之境”,才会“看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情溢于海”。在黑陶的眼中,三章田那街边的缅桂,透放着奇异的香、奇异的色:寂寞绽放的缅桂花,“花朵之香,是我认为的全世界最为极致的香;花朵之白,是我认为的全世界最为纯洁的白。”就是这样,黑陶以自己的直觉、体验和观察,用短句的方式,用极大的热情,用心书写着故国风景、人事物理。
他的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他深情注视过每一块土地,无论乡村还是城镇,无论山水名胜还是无名之地,他唯一不变的是那颗滚烫的心和那只使用汉语言的笔。在瞩目于自然山水、名胜风物的同时,黑陶更多地观察、体证着人生。屈原、李白、苏东坡、项羽、萧红……这些光辉夺目的名字,让黑陶的书写走进了生命,更多了人性之光、人性之美。毕竟,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孕育了五千年的文明,每一块砖瓦,每一个街铺,每一个物件,都留存着深厚的文化的车辙印痕。
在安徽当涂的李白墓前,黑陶虔诚地点燃一支烟,祭奠这位“谪仙人”,千年之后,诗人的笔光、剑光、眼光,与长江的滚滚波光,与日月星光交相辉映,照亮了中国大半个天空——因此,黑陶的祭拜,不是单纯地发思古之幽情,而是接续传承文化的血脉,此刻,进入作者饥渴的血管的,正是那些源源不断、滚滚而来的汉语,古老,简洁,神性,以此浸润手中之笔,用散文的样态,寻嗅一个人血液中的生命密码和气息。
胡忠伟(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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