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关街上独乐堂
芜湖,有着悠久的人文历史,许多过往,许多文物古迹,也在历史长河中悄然湮没。
譬如,弋江区的长江长现代城,也就是当年的泗关街一带,因位于双江交汇口,有过四季繁华,世代风雅。今天,笔者就给大家说段你也许不知道的历史,在这没有任何文物古迹的江口长江长现代城,还原一个芜湖独乐堂。
芜湖有个独乐堂,你知道吗?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语出《孟子·梁惠王下》。
芜湖有一夫子,在自家宅院建一轩一堂,轩名“寄傲”,堂号便“独乐”。寄傲,好理解,借东晋诗人陶渊明语寄托旷放高傲之情怀。陶渊明《归去来兮辞》曰:“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这段话叙述了他辞官回归故里后那种萧散自适的隐者生活。芜湖夫子所建寄傲轩,也是用作读书会友的。
芜湖这位夫子将另一建筑取名“独乐堂”,就不那么好理解了。仅从字面上看,所谓独乐,意即独为一乐,与众乐相悖。更惑人的是,芜湖独乐堂偏又广受当时诸多名流大家如苏轼、黄庭坚、蔡襄、游酢、李之仪、陈瓘、周紫芝等青睐,他们同这位夫子交往甚厚,一些高官如枢密张叔夜(1065~1127)、尚书李弥大(1080~1140)等还将其力荐于朝,可是,芜湖这位夫子只拜命而不系衔。
显然,独为一乐、与众乐相悖绝非芜湖夫子之意,他同时建有寄傲轩、独乐堂,想必这一轩一堂必定有着共同旨趣。遗憾的是,他虽写有《独乐堂十绝》,却未能传于后世,正如他所有著述,无一留传。
宣城人氏周紫芝在次韵夫子十绝中写道:“闻君开华堂,图书富千古。应笑碧衣郎,试吏坐蓝缕。”可见,独乐堂也是芜湖夫子读书会友之处,这位夫子还是一位不矜小节的隐者。周紫芝(1082~1155),字少隐,号竹坡居士,南宋文学家,历任枢密院编修官、右司员外郎,曾出知兴国军(今湖北阳新),后退隐庐山。宣城周氏同芜湖这位夫子是好友,其诗所言是可信的。周的次韵还写道:“未知堂中人,此乐谁与同。”“世无锦江翁,谁识幽人意。”周诗意思是,独乐堂主你虽是饱读诗书隐者,但知会之人又能有几。
作为隐者的芜湖这位夫子,并不在意知会之人有几是谁,正所谓高山流水,自有知音。北宋文学家苏过,曾随其父苏轼来芜访问过这位夫子,对其高风亮节极为赞赏,且在诗题将芜湖夫子直接称为“隐君子”,诗中还写道:“江南有高士,以乐名其居。嗜不同众好,德则良不孤。”
看来,北宋时期,芜湖就有个独乐堂,其名气还不小,慕名造访的也还不少。
芜湖独乐堂主人,你知道多少?
宋代,芜湖独乐堂之所以名气不小,因其主人韦许颇有名望。“韦许字深道,家世芜湖。志尚矫洁,赴义若渴。从姑溪李之仪学,读书务通大义,不事科举,筑堂曰‘独乐’,聚书数千卷,有从之游者,寝馈其间,久弗厌也。”这是《芜湖县志》所记载的,但生卒不详,事迹不详。后人只能从其好友交往诗文书画作品中,间接可知他不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精,而且乐善好施,交际甚广。
韦许,生于嘉佑七年(1062),旧字邦任,黄庭坚将其易之以深道,且述其意曰:“古之有大功于世者,皆深于道者也。”韦许觉得山谷之述未尽其意,遂请北宋著名理学家游酢(1053~1123)再申而述之,游酢爽然应允,写了《韦许字说》一文。从此,韦许以深道行世。游酢还写有寄傲轩、独乐堂诗二首,其轩诗曰:“早付闲身老故乡,青松成径菊成行。搘颐独坐心遗念,坦腹高吟兴欲狂。瓮下却应嗤毕卓,篱根遥想对羲皇。乘风破浪门前客,试问浮家有底忙。”其堂诗曰:“林下徜徉得至游,高情不与世情谋。羲和叱驭日逾永,猿鹤寻盟山更幽。踽踽凉凉还自哂,休休莫莫复何求。应门穉子非无意,客至萧萧已百忧。”游酢诗不仅活脱脱描绘出韦许其人,而且交代了韦氏轩堂名播四方的原因。
北宋党争至元符年间,诸公贬逐,虽素亲密者亦畏祸不敢相闻,但凡有从芜湖过者,韦许承接必款,且周其急。元符上书引发崇宁党禁,这是北宋史上最大规模的政治迫害运动,韦许仍不为所惧。时任左司谏的陈瓘(1057~1122)以党籍除名,来到芜湖,尤感其意,作《独乐堂》记,并留颂为别:“世间拘碍,人不堪时渠不改。古有斯人,千载谁能继后尘。春风入手,乐事自应随处有。与众熙怡,何似幽居独乐时。”
韦许的老师李之仪(1048~1117),也就是《卜算子·我住长江头》的作者,元祐初任枢密院编修官,后官至原州(今属甘肃)通判,因上书得罪奸相蔡京被终生罢免,卜居太平州南姑溪(今属当涂)。韦氏独乐堂匾额就是李之仪亲题的。他获知好友陈瓘为韦许写有《减字木兰花》为颂,立即次韵相和:“触涂是碍,一任浮沈何必改。有个人人,自说居尘不染尘。谩夸千手,千物执持都是有。气候融怡,还取青天白日时。”由此足以证明,他的芜湖学生韦许果然超迈流俗,其独乐堂自是特立独行。
据《芜湖县志》“古迹志”载:“居士韦许宅在县河南。自颜其室曰‘独乐’。久废。”经寻查相关资料,韦宅名称“芜阴楼”,在原来城南泗关街(即今长江长一期),主人自号“芜阴居士”,世人亦称“独乐居士”。就在这芜阴楼私家院宅,韦许还建有寄傲轩和独乐堂。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书法家蔡襄曾慕名造访芜阴楼,并挥毫写下《芜阴楼上》赠与韦许,诗曰:“野马沈寒气,神禽度细风。断霞天共紫,斜日树齐红。山口横虚钓,江隈跋远蓬。解穷千里目,争奈思无穷。”这让独乐堂、寄傲轩和芜阴楼更加出名。
根据相关诗文,我们还可以看出,芜阴楼里的一轩一堂都是韦许与文朋诗友、社会贤达雅集之处,二者功能略有区别,寄傲轩主要是明志会友,独乐堂主要是静心读书。数千卷珍贵藏书就在独乐堂,相比较而言,能请入独乐堂交谈的更为亲密。
史海里的芜湖独乐堂,你还知道哪些?
浩瀚史海,关于芜湖独乐堂和独乐居士韦许的史料,几乎为零,这不能不是一个遗憾。韦许本来就精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其心志正如时人称为“佛门诗史”的李彭《奉酬湖阴韦深道》所写:“开轩榜独乐,高躅追前修。”这样一个人物的文字和书画作品,未能保存下来,太可惜了。
尤为遗憾的是,韦许后裔韦谦恒编撰的《旁搜集》散佚一空。据《芜湖县志》艺文志记载:《旁搜集》“搜集宋代名贤与其祖独乐居士韦深道往来词翰尺牍。”这么一部好集子,“独乐居士之气节交游可以概见,亦考古者之一助”,惜只见有其记载,不见一页真迹。韦谦恒(1715-1792)字慎古,乾隆癸未一甲三名进士,芜湖史上第一个探花,一生著作等身,如今仅剩《传经堂诗钞》传世。《旁搜集》一书未能传世,该书“随得随录”之作品,有一部分却通过其它渠道而留传下来。据笔者所搜集的,与独乐居士韦许往来诗词作品计45篇,名贤达14人,名篇有蔡襄《芜阴楼上》、苏轼《寄傲轩》、李之仪《减字木兰花(二首)》《题韦深道寄傲轩》等。
除了诗文,韦许也深谙书画。而且,黄山谷竟然也曾研习韦许诸帖。但可惜的是,韦许书画作品也是无一留传。
大致推测,韦许寿命不过60多岁,其芜阴楼和独乐堂、寄傲轩皆大致毁于他去世不久,即北宋末年。由此进一步推断,韦许著述和藏书极有可能与独乐堂一同毁之。这就难怪韦谦恒只能遍搜宋代名贤与韦许“往来词翰尺牍”,“随得随录,集成一编。”这些谜团,也只有留待史海钩沉破译了。
民国八年《芜湖县志》所载:“独乐居士韦许墓在县治前数十步居民室中。”黄钺在《于湖竹枝词》中也言:“韦深道墓在今县治前。”“今城西鱼市街民家,墙围古冢,相传为瑜墓。有窃视者,中为隧道,链悬其棺。旧志载瑜墓在城北周村铺,置守冢户。是时,城尚在咸保圩,此地正当西北,且与韦墓近,意此时北邙地也,则墓实在此矣。”可见,晚清时韦许墓还在,且与周公瑾墓很近。张双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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