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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李白离世的三种传说

绵阳晚报 2017-10-22 08:07 大字

马睿(绵阳)

人固有一死,唯生命精彩与否!

唐代宗宝应元年(762),贫病交加的李白一路颠沛流离,来到了安徽当涂,投靠在此当县令的族叔李阳冰。

不久,中国诗坛上的一代巨星在当涂陨落了。

对于李白的死因,自古以来便众说纷纭,但大致不外乎三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病逝

主要有这么几条记载:

“临当挂冠,公(指李白)又疾殛。草稿万卷,手集未修。枕上授简,俾余为序。”(李阳冰,《草堂集序》)。

“姑熟东南,青山北址,有唐高士李白之墓……(李白)年六十二,不偶,赋《临终歌》而卒。”(李华,《故翰林学士李君墓志序》)

“君名白,天宝初诏令归山。偶游至此,以疾终,因葬于此。”(刘全白,《唐故翰林学士李君碣记》)

“(李白)后遇赦得还,竟以饮酒过度,醉死于宣城。”(刘昫,《旧唐书》卷一九零下《李白传》)

“李阳冰为当涂令,白依之。代宗立,以左拾遗召,而白已卒,年六十余。(李)白晚好黄老,度牛渚矶,至姑孰,悦谢家青山,欲终焉。及卒,葬东麓。”(宋祁,《新唐书》卷二零二《李白传》)

这些文献史料所记录的“疾亟”、“赋临终歌而卒”、“以疾终”、“醉死”,都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李白是病逝的。既然是病逝,那么李白得的是什么病呢?

关于李白的病因,晚唐诗人皮日休曾经透露过一点消息,他在诗中说:“竟遭腐胁疾,醉魄归八极。”

“腐胁疾”,是中医的叫法,西医又叫“慢性脓胸穿孔”(俗称“胸膜炎”)。

现代医学研究证明,29-40%的肺炎旁胸腔积液和脓胸患者都与酗酒有关。宋人也认为:“凡溺於酒者,往往以嵇(康)、阮(籍)为例,濡首腐胁,亦何恨于死邪”(叶梦得,《石林诗话》卷下)。

李白自幼好酒,成年后更是嗜酒成性,特别是到了晚年,出于对政坛的绝望和生活的困顿使得“狂饮”成为他生活中的常态,因此醉而致命的可能性极大。

唐代宗宝应元年(762),太尉李光弼率军前往浙东一带镇压袁晁起义,大军东至临淮。李白听闻此信,自幼的报国理想激励他再赌一把,毅然前往投军。此时,他已患病。当他行至金陵(今江苏南京)时,病情加重,只好半途而返。

金陵距离当涂很近,于是便来到当涂投奔李阳冰。在李阳冰家养病时,李白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急剧恶化,脓胸症慢性化并向胸壁穿孔,转为“腐胁疾”。这年的十一月,卒于当涂。

第二种说法是溺水而死

同样也有好几条记载:

“李白著宫锦袍,游采石江中,傲然自得,旁若无人,因醉入水中捉月而死。”(王定保,《唐摭言》)

“采石月下闻谪仙,夜披宫锦坐钓船。醉中爱月江底悬,以手弄月身翻然。”(梅尧臣,《采石月下赠功甫》)

“世俗多言:李白在当涂采石,因醉泛舟于江。见月影,俯而取之,遂溺死,故其地有捉月台。”(洪迈,《容斋随笔》卷三)

“世传太白过采石,酒狂捉月,窃意当时藁殡于此,至范侍郎为迁窆青山焉。”(赵令畤,《侯鲭录》卷六)

“御宴千钟饮,蕃书一笔成。宜哉杜工部,不错道骑鲸。”(释贯休,《观李翰林真二首》,《禅月集》卷七)

“李太白宿江上,于时高秋,澄流若万顷寒玉。太白见水月,即曰‘吾入水捉月矣!\’寻不得尸,说者云水解,此神仙之事也。”(陈葆光,《三洞群仙录》卷十五引《摭遗》)

到了元代,著名戏剧家王伯成根据李白“骑鲸捉月”的传说改编了一出杂剧《李太白流夜郎》,其中有李白入水中,为龙王所迎去的情节,这更为李白的离世蒙上了一层神奇浪漫的色彩。

其实,我们从逻辑上不难推断:李白既然在临终之前留下了这首《临路歌》,就绝不可能是意外溺水而亡。如果他真是意外溺水而亡,又怎么可能提前写好《临路歌》呢?

因此,李白“骑鲸捉月”溺水而亡的说法应该是一种美好的传说,而不会是史实。

既然大量的史料都明确记载了李白是因病去世,并且李白本人也留下了《临路歌》这首绝笔诗,为什么后人还会编出“骑鲸捉月”这一荒诞不经的故事,并且千百年来流传不断呢?

原因很简单:一代诗仙李太白如果是病逝的话,显得太普通、太平凡、太窝囊了,这种死法太不符合人们心目中的“谪仙”形象。只有他骑着巨鲸,入水捉月这种无比浪漫、无比潇洒的离去方式才是“谪仙”应有的死法。在后人的心中,李白永远是浪漫的化身,其死亦应该是浪漫的。而且,“醉而落水”的死法也更能赢得后人的无限同情。

第三种说法则是成仙

也有几条记叙:

“元和(唐宪宗年号)初,有人自北海来,见太白与一道士在高山上笑语久之。顷,道士于碧雾中跨赤虬而去。太白耸身健步追及,共乘之而东去。(柳宗元,《龙城录》)

“白龟年(白居易的后人)至嵩山,遥望东岩古木,帘幕窣地,步至其旁,樽俎罗列。有一人前曰:‘李翰林相召。\’龟年趋进。其人褒衣博带,色泽秀发,曰:‘吾则唐李白也。子之祖,乃白居易也。虽不同代,亦一时人。以其道同,今相往复。吾自水解,放遁山水之间。因思故乡,西归嵩峰。中帝飞章上奏,见辟于此,掌笺奏,已百年矣。近过潼,适有词曰:\‘误入桃源深洞,一曲妙歌舞凤。常记欲别时,明月落花烟重。如梦,如梦,和泪出门相送。’龟年曰:\‘吾祖今在何处?’曰:\‘在台上功德所,从昔日之志也。’又出书一卷,遗龟年曰:\‘读之,可辨九天禽语,大地兽言。更修功行,可得仙也。’”(曾植,《类说》卷五十二《青琐摭遗》引《翰府名谈》)

当然,“成仙”的说法比“骑鲸捉月”更不靠谱,完全是后人杜撰的神话。但反过来也能看出,距离李白去世才仅仅40多年,就已有李白成仙的故事流传。可见,超凡脱俗、潇洒自在的李白给后人留下的印象是多么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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