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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三江苗族爸妈有个四川汉族儿子他替未谋面的战友尽孝

南国今报 2013-04-12 17:57 大字

▲从左到右,儿媳马凤枝、孙女韦诗佳、韦显光、儿子何高美(韦玉洋),这个家有着非同寻常的故事。今报记者唐寅 摄▲何高美在病床前照顾阿爸。今报记者张存立 摄▲何高美背着行动不便的阿爸。今报记者唐寅 摄

核心

提示

一边,是抚育自己长大的亲生父母;一边,是失去惟一儿子的战友父母。是远离亲人,到一个陌生地方给别人做儿子;还是选择留在部队,继续做亲生父母的乖儿子?经过一番纠结,这个来自四川的汉族青年,还是义无反顾地替才入伍25天便去世的苗族战友,承担起了一个儿子的责任,给了战友父母一个完整的家,16年不言悔,从而谱写了一段人间大爱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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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N次照料

病床前的孝子

4月10日,三江侗族自治县,雨,北风。

早上7时许,何高美提着在家做好的面条来到了医院,病床上的阿爸韦显光静静躺着等着他来。倒尿、洗尿桶,接温水给阿爸洗漱、抹身、擦脚,一切妥当后,他小心翼翼地喂阿爸吃面条。吃完面条,他扶着阿爸在走廊里活动了一下筋骨。

8时许,他准备去上班。离开前,细心地掖了一下阿爸的被角。

中午12时许,他赶回家做好午饭再送到医院。阿爸吃好了开始午休,他也抓紧时间回家小躺一会。其间,电话就放在床头,让阿爸随时能找到他。

下午4时许,还在上班的他打电话问阿爸想吃什么。

傍晚,喂完饭,他又扶着阿爸在走廊里活动了一下。

晚上近8时,他忙完家里的事后又赶到医院,接了一桶热水,给阿爸泡脚。

晚上9时许,阿爸睡觉了,他回家。

这是何高美一天生活的写照。从农历正月初三到现在,除了出院几天,阿爸住了近两个月院,何高美几乎都是这样度过。很多人都羡慕韦显光有这么孝顺的儿子。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儿子只是他的养子。

第一次写信

他称呼“爸妈”

在何高美的低声述说中,时光倒流。

那时候,韦显光的儿子还不是何高美,而是韦玉国。

1996年1月4日,刚从三江侗族自治县老堡乡老堡村到广东花都当兵20多天的韦玉国,给家里写了一封信。他在信里说:“母亲,今年过年孩儿不回家了,孩儿会好好磨练自己的,请你和父亲保重身体。”没想到,这会是他的绝笔——6日清晨,在去训练的路上,他因车祸身故。

儿子遽然离世,对远在三江的韦显光和妻子覃汉姣来说,像是晴天霹雳。赶到部队料理后事时,韦玉国的战友们亲眼目睹了他们痛失儿子肝肠寸断的样子。同在一个部队服役的何高美也听说了这件事。

大约半年后,何高美所在连队的连长参加集训,作为部队文书的他,接过了连长给韦显光两老写信的接力棒。“给他们写的第一封信里,我喊他们爸、妈,还给他们寄了我的相片。”当时何高美寄来的穿着军装的相片,韦显光至今还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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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 他们想他当儿子

通了几个月的信,韦显光和覃汉姣都渴望见到这个部队的“儿子”。在他们的盛情邀请下,1996年中秋节前,何高美趁着探亲假,决定先到广西三江看望他们,再启程回四川老家。

那一天,覃汉姣和女儿韦江红早早摇着小船渡过河,在岸边等着他。当身高1.7米、身着军装的何高美出现在侗苗瑶壮汉聚居的老堡乡老堡村渡口,当他脱口而出一声“妈”时,覃汉姣已经不能自持,又是哭又是笑,直拉着他的手久久舍不得放开。

“村里很多人看着我们,阿爸还在家门口放鞭炮。97岁的奶奶以为是孙子回来了,塞了一个红包过来。”何高美说,那一年他在三江度过了自己的20岁生日,整个探亲假,都没回四川老家。

韦显光老人说,当时妻子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四川靓仔,要认他当干儿子。

何高美返回部队后,覃汉姣就忙开了。“叔叔婶婶觉得一定要办理认养手续才能放心。”韦玉国的堂姐韦玉云回忆。那段时间,韦显光和覃汉姣经常往民政部门跑,稍有一点进展,就写信告诉何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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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纠结 要不要当他们儿子

“我当初一门心思想留在部队发展,最初是想认他们做干爸干妈,我继续留在部队,如果他们有病有痛,我再去照顾。”这是何高美最初的想法。然而,当一封比一封恳切的信寄到他手里时,他才意识到,这对广西三江的苗族阿爸阿妈是认真的。

1997年6月,何高美第二次来到三江。“我跟阿妈一起去民政局咨询,当时工作人员答复,领养比生个娃仔还难。”何高美说,那天从民政局里出来,他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覃汉姣的执着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她带着他往民政局跑了又跑。“民政局后来说,除非有部队证明、双方父母都在场,才能正式办领养手续。”他说。

这下,所有的“焦点”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阿妈哭着跟我说,她是多想要我当她的儿子。”想到如果他们的女儿出嫁了,就剩下孤零零的两个老人,何高美的心里很不好受。

可是,如果来当他们的儿子,他计划好的未来,就这么舍弃了吗?他的亲生父母,该怎么交代?思来想去,他辗转难眠了许多个夜晚。就在这反复的思量中,他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到了战友父母这边,“我不忍心再看他们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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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头痛 怎么跟亲生父母交代

何高美开始准备相关手续。“部队领导知道这件事后,支持我的决定,很快就把证明开好了,还叮嘱我一定好好干。”他说。

就剩最后一关了,也是最难的一关:怎么跟亲生父母交代?他说:“我心里也没底。”

不久,远在四川泸州农村的何高美生母王运素收到了两封信。一封信里写着:“把你们的儿子送给我好吗?我唯一的儿子已经没有了。”一封信里写着:“母亲,我决定好了,请支持我吧!”

王运素发愁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但一向开明的她最终答应了儿子的请求。不过生父何昆义却不答应:“如果去那边当郎仔(指女婿)还行,要给别人家当儿子万万不行。”

王运素于是帮着儿子说服丈夫:“广西的阿妈这么伤心,能看中我们的儿子,说明我们的儿子很不错,送走一个我们还有儿子。”在王运素和何高美的柔情攻势下,何昆义终于点头了。

为办手续,他回四川把母亲接到了三江。办完手续,王运素在老堡村儿子未来的家住了近5个月。村里人还记得,这名瘦小的女子天天背着背篓上山砍柴。而这些柴火,让退伍回来的何高美足足烧了2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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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被误会

他用行动解释

1997年12月底,何高美退役,直接来到老堡村,开始了他的新生活。

对这个四川小伙,一开始村民有一些想法。曾任老堡乡街道办主任的黄祖旺说:“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因为那时部队补偿了8万元给韦玉国一家。那时的8万元好值钱的啦。他们认为他是为了图谋这笔钱来的,能待多久很难说。”

那是当时22岁的何高美第一次听到风言风语,不过,他没退缩。

在2001年得到当地政府照顾,进老堡乡农机站工作之前,他先跟着阿爸一起卖月饼,后来又卖猪肉。每天早早起来,进货、赶火车,到两个站以外的六孟村去卖,2年多风雨无阻。卖完猪肉,他赶去阿爸装矿石的地方,和阿爸一起装货、卸货。

渐渐地,村民发现这个四川小伙子对养父母极其孝顺,对各族乡邻村民也极为友好,才意识到,韦家因祸得福得了个好儿子。

覃汉姣也疼这个儿子,专门带他去看了当地的侗族多耶节和苗族的节日,这个汉族的儿子特别接三江的民族地气,很快就入乡随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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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贷款

他给阿妈治病

何高美还有另外一个苗家名字“韦玉洋”。这个名字,是韦显光和覃汉姣斟酌了很久后给他起的。“玉”,承韦玉国的“玉”字辈;“洋”,则寓意一个来自远方的儿子。说起韦家这个来自远方的儿子,老堡乡的知情人都会感慨:他对家里的老人真是好。

覃汉姣患有慢性胆结石,常年吃药打针。多少年来,老堡村的一树一草不知见证了多少次何高美背着她渡河爬坡的身影。

2002年,覃汉姣从田埂上摔下来,断了2根肋骨,他背着她翻山越岭去接骨。2006年,她患胆管肿瘤去世前,他在柳州市人民医院陪伴左右。他白天给阿妈端屎端尿、擦洗身子,晚上把席子往地上一铺就地而睡。一日三餐,总是照顾阿妈先吃,他再步行几十分钟到堂姐家吃。

明知阿妈已经医治无望,身无分文的何高美和妻子一商量,又去银行贷了2.5万元,给她做了一次胆管扩张手术,让她不用插胆管回家,度过人生最后的日子。当时,他和妻子每个月工资加起来只有1000元左右,之前为给阿妈治病已经贷款了1万元。那是他人生的第一笔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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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孩子

不随他的姓

这几天,韦显光的类风湿性关节炎和尿结石又犯了,不得不再次住院。而距他上次出院,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之前住院40天了,如果没得他,这辈子就难搞了。”他的话里,透露出对这个儿子的满意。

“是42天,没是40天。”因为用心,所以对阿爸住院的日子,何高美记得特别清楚。上一次出院,是3月25日。

那天,办好出院手续,他专程带着阿爸来到了侗乡风雨桥,让阿爸晒晒太阳。回到家里,“爷爷!”一声脆生生的招呼,听得韦显光心花怒放,那是他的乖孙女。何高美的女儿姓韦,叫韦诗佳,随爷爷是苗族。何高美说,这只是为了延续韦家的血脉。

只有“诗佳”,隐隐寄托了他的思家之情。“虽然经常跟生母通话,但不能在身边照顾始终有遗憾。她落泪时我是看不到的。”何高美说。而现在远在天津打工的王运素,用她最无私的爱,给了儿子最大的支持。十多年来,她陆续三百两百地给儿子一家寄来上万元,支持儿子的尽孝“事业”。

今报记者陈小燕 黄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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