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砦酸,烙在生命中的味觉记忆

柳州晚报 2021-01-07 11:46 大字

□乔敏娟 文/图

有种食物,此生不吃便罢,吃过,便打上记忆的烙印。再一提起,口中源源生津,那就是酸。

酸甜苦辣咸,在中国人的排序中,酸是五味之首。在我们柳州,处处有酸,家里、街上,路旁的小粥摊;万物皆可酸,酸鱼、酸肉、酸菜、酸水果……我吃过最好吃的酸,是古砦酸。

古砦政府食堂里,就有两朵姐妹花,是腌制古砦酸的高手。

一个叫韦新娥,是柳城古砦仫佬族乡滩头屯人,滩头屯保留着纯朴美丽的古民居。韦新娥说古砦家家都有几个老酸坛,她从小跟着母亲学腌酸,小学四年级就能腌得一手好酸。

她最拿手的是腌芋檬酸。芋檬刚割下时,茎干饱满,中间满是大大小小的孔洞,便于吸收味道;有了孔洞,手臂粗的芋檬也能够晒成纸片。新娥的心得是,太湿易泡烂,也没有嚼劲,太干则难入味难嚼,切碎晒到八成干正好,柔韧耐嚼,还带一点儿脆感,越嚼越有味。

晒好芋檬,新娥又把辣椒、荞头、老姜、刀豆等切碎,加上盐和酒糟拌匀,再往上面撒些水,密封20天左右,让各种植物在密闭的空间里充分发酵,把自身特有的气味析出,再与其他食材的气味混合,一种新的独特风味再回渗到食材里,一开坛,那香气能瞬间抵达你的灵魂,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口水已被钩下来了。

新娥的芋檬酸当佐粥小菜,嘴刁的小孩也会呼哧呼哧喝粥,喝到肚子滚圆还总想再来那么一口。她还喜欢用芋檬酸焖一种当地的小鱼,灰白

色,形状像泥鳅,肉质鲜美,最特别的是只有一根刺。她把鱼用油煎香,再用芋檬酸焖。芋檬酸极大地丰富了鱼的口感,鱼又给芋檬酸融入肉荤的甘美,正好比热情大方的古砦人,总在互相成全。

古砦食堂第二枝花是唐满玉。唐满玉是湖南人,嫁到古砦前,她不吃酸食。嫁过来后,她怀孕了,孕期反应大,吃不下东西,婆婆给她端上古砦酸,她胃口大开,惊叹世间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从此,她爱上了古砦酸,追在婆婆身后跟她学腌酸。她腌的豆角酸,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豆角酸。

满玉做豆角酸,制酸水很讲究,她要先炒米,米要用籼米,加沙姜八角等香料和盐一起炒香,再加入政府大院里的老井水煮,这老井据说钻到140米深才涌出水,一点泥沙都没有,清甜沁脾。煮好的水过滤几遍,放凉了,才能装入坛中。

这坛也讲究,必须用陶瓷坛,土憨憨陶瓷坛比网红玻璃坛会呼吸,在发酵食材

的风味方面也别有玄机。

满玉选豆角很挑剔,豆角要越嫩越好。她们总是选山峒老农背下山卖的食材,说老农们多是梅峒、田峒等高山上的贫困户,可怜呢。而且他们种菜都用灰肥,菜甜。买回来的豆角,要用盐“咬一咬”再入坛,入坛时,也要在酸水中加芹菜、老姜、荞头等许多辅料,腌三到四天就可以吃了。

豆角酸切成一指长,再擂上生青椒、红椒、荞头酸等拌匀,红的绿的白的配在一起,色泽鲜亮逼人。咬一口,豆角在口中“扑扑”脆响,“肉”质扎实,酸和盐已经把它“咬”透了,各种食材的滋味也把它渗透了,它依然保持着独有的爽脆嫩香。

新娥的芋檬酸、满玉的酸豆角端上桌。隔壁91岁的阿婆杨桂玉,食欲不是很好,在家里闻到酸香味,忍不住过来一起喝粥。阿婆说:“进了夹人山,天天芋檬酸。”夹人山是古砦的门户山,阿婆说的俗语,既道出了从前古砦人寒苦的生活,也道出了芋檬酸与古砦人密不可分的关系。

吃着酸,阿婆兴致来了,回家抱出一个小酸坛给我们看,坛子很普通,边缘有点缺口了,坛身却呈现出包浆的油润。阿婆说:“这是我婆传给我妈的,我妈活到102岁,又把这酸坛传给我。”酸坛保存得很好,她摩挲着酸坛,目光温柔,轻声说:“我现在91岁了,酸坛还跟着我。”

我们离开时,阿婆还抱着她的小酸坛静静坐在椅子上,深秋的阳光穿过她身边的大树,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日影。所有的味道,都是有记忆的,这未曾湮没在时光中的古砦酸香,可曾带她回到小女孩时光,去依偎在妈妈身边学腌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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