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州，紫荆是迎春的花

仇景刚 摄

□孙大顺

一

如果春风，是蝴蝶的翅膀扇来的

起舞的紫荆花，一定是月光送来的

从百里柳江迎上去，总有为你准备的美

江水平稳，要为古老的时光重新命名

闪光的文惠桥，把露水打湿的龙须崖

让给路过的云。朗读的凤凰嘴

还没学会隐居的叠书岩、牛蹄岩

让我们的遥望，变得安详而舒展

夜晚的山水，被灯光勾勒出迷蒙的线条

在神秘璀璨的倒影里，失去边际

整个古城的静，在紫荆的花瓣上轻轻晃动

二

在柳州，紫荆是迎春的花

积蓄了一夜的光，人间还在晨曦的边界惺忪

三中路、水南路、人民广场、柳侯公园

还在做梦的大街小巷，在措手不及的变化里

突然开放的紫荆花，把这城市的光影

重新分配一次。像生命亘古的奇迹

这些芬芳的花儿，仿佛从天而降

仿佛来自某个不为人知的朝代

连春天也挡不住

天空鸦雀无声，这些微小的疼痛

连隐秘的惆怅，也幸福地敞开

三

在柳州，紫荆是歌唱的花

阳光腾出手来，用27万棵馨香的精灵

收留从天上滑落的27万朵蔚蓝

一丛丛，一树树，一片片

无数耀眼、洁净、精致、赤脚的仙子

把人与自然和美的晨曦，送进线装的光阴词典

在乡愁与暮歌合拢的地方，紫荆仰着头

用西南方言，与文庙、鱼峰山、窑埠古镇

与月光下清澈的人间对话

借婉转、细腻的山歌，与星空下的石都对话

与古老的风俗、神秘的传说对话

四

安静，再安静些。天空放任无边的光芒

像放任一件古老的法器

不要大地弄出一点响声。瞌睡的云朵

忘记温习风的功课。我担心它一不留神

从天上掉进柳江。柳树发芽，草木踮起脚尖

紫荆从不迟到，迟到的是我们

在工业博物馆，落向“幸福火车”上的紫荆花雨

一定是刚刚哭过的，一定生出了透明的翅膀

它们把祈福交给最近的修辞

把花色交给春天，让自己在湿润的汉语里飘飞

那些在庭院、阳台、墙角、屋檐

盛开的紫荆是有梦的，像这座日新月异的古城

我们会在新时代的奇迹里相遇

五

诗题上盛开的紫荆花，在岁月的枝头怀旧

月明星稀，那些忘记说话的夜晚

这些飞起来的花儿，会不会把我叫醒

在辽阔的人间，一起寻找消失的流星

不识字的大龙潭，挽着日出散步

蟠龙瀑布藏起月光的小脚丫

寂寞的河湾与岩石，有足够的时光

慢慢斑驳，慢慢陈旧

慢到古城的钟声，卷不起暮晚的珠帘

那就让沉甸甸的缱绻空着。念着念着

雨就来了。等着等着，爱就来了

六

当我们卸下疲惫与孤寂，跟随一只蝴蝶

回到柳州，与紫荆花共享山水的苍茫与辽阔

走在一幅永不褪色的油画里

古朴明亮的时光，浸润着鸟语花香

用古典的墨香，柔软的春风，洗亮思念的底色

用日月星辰，延续对故人的寻觅与打探

一朵朵不动声色的紫荆花，律动在时光中央

当我们用爱与等待，分享紫荆花迷人的身世

用紫荆花缀上乡愁的偏旁部首

让眷恋回到眷恋中间，把斑斓的光线

锦绣与芬芳，送回花枝招展的春天

（柳州市2019年“紫荆花”主题全国诗歌散文征文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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