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辛亥革命风云（三） 风起云涌 英雄辈出
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墓（资料图片）
柳州文史专家陈佚生
当年的府衙所在，现在是繁华的商业区
□本报记者李广西赵伟翔陈跃文韦斯敏文/图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由于行动接连遭遇挫败，在柳州的革命活动进入黑暗期，但刘古香没有丝毫动摇。他屡败屡战，更加积极地寻求各种斗争机会，决心实现推翻清政府、建立新社会的革命信仰。就在此时，在刘古香的组织下，数十名广西敢死队队员悄悄从广西出发前往广东。他们此行有何目的？这支广西敢死队最终的命运如何？柳州辛亥革命又将上演怎样的风云变幻？
血染广州
1909年6月，刘古香离开柳州后，柳州同盟会的工作便交由王植槐负责。柳州的革命活动暗流涌动，此时在革命中心地——广州同样正酝酿着一次极有影响的行动。1910年冬，同盟会在香港集会决议于第二年（辛亥年）农历三月二十九日攻取广州，随后在香港成立了同盟会革命军统筹部，刘古香名列赵声、黄兴为首的统筹部10个成员之一。
按会议部署，刘古香负责选拔广西籍志士20名组成先锋敢死队，带头攻打最为凶险的两广总督署。为此，刘古香找到了柳州同盟会支部，李德山、王植槐、郭干臣、钱权等人积极拥护，立即想办法组织人马。
此时的李德山已成为最彻底的革命者之一。1911年初，李德山接刘古香的来信后，通过平南丹竹天地会首领韦五洲约同韦玉卿，邀集旧日武馆门徒韦统铃、韦统淮、韦荣初、韦树模、林盛初等十数人和桂南各县召集到的十来人，组成共30人的敢死队，毅然奔赴广东听命。
1911年4月27日（农历三月二十九日）下午5时30分，广州起义爆发。敢死队由刘古香率领，随黄兴攻打广州两广总督衙门。敢死队突入总督署，总督张鸣岐逃走。起义军焚毁总督署后，在东辕门外与水师提督李准派来弹压起义的北洋军短兵相接。起义军浴血奋战，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刘古香率队冲出重围，与敌人展开巷战。清军阻挡不住刘古香，便在街的两头放火。李德山率众进入一家叫“源盛”的米店，敌人不敢贸然进入，便火烧米店。李德山不得已再次率队突围，不幸被枪弹击中腮部后被捕。刘古香、柯汉资等人突出重围后化装出走香港。李德山被押赴刑场处决时，监斩官劝他说：“为此轻生不值。”李德山厉声说：“大丈夫为国牺牲是分内事，我不能像你们这样认贼作父，不知羞耻。”
李德山就义时42岁。广西敢死队在突围中战死和被俘杀害的有7人，他们的忠骨葬在广州黄花岗，是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中的广西勇士。
昙花一现
庆幸的是，广西勇士们的鲜血没有白流。广州起义是中国同盟会的第十次武装起义，也正因无数革命者的英勇牺牲和不懈坚持，革命最终迎来胜利。1911年10月10日，由中国同盟会领导的武昌起义爆发，各省纷起响应，清王朝260多年的统治瞬间土崩瓦解。
11月9日，广东宣布独立，成立广东都督府，刘古香出任都督府秘书长。武昌起义胜利的消息很快传到柳州，同盟会柳州支部更是积极响应。同一天，王植槐和刘震寰开始了有组织有步骤地发动起义，百多名敢死队员全副武装夺取清政府在柳州府县的军政大权。当日中午，同盟会在柳郡中学堂召开群众大会，宣布柳州独立，并成立了由同盟会掌握的“右江国民军总机关”。
11月7日广西宣布独立后，大权逐渐落入旧军阀陆荣廷手中。陆荣廷出任广西都督后，就暗中策划瓦解南宁、柳州、梧州、龙州等地政权机构，设立军政分府。
11月28日，右江国民军总机关改组为广西省右江军政分府，刘古香任军政分府总长。刘古香出任总长期间，任命了一批精干的革命党人为军政分府要员及各县县长，整编民军，招募青年以扩充革命力量，政绩显著。1912年2月，陆荣廷下令撤销各地军政分府，通过所谓的整军建政，控制了广西大部。时任柳州府长的王狮灵、民军管带沈鸿英亦被陆荣廷收买，成为革命政权的心腹大患。
1913年7月，孙中山发起讨伐袁世凯的二次革命，刘古香接到广州来电就暗中运筹，准备起兵响应。9月12日凌晨，第五军帮统刘震寰等仓促起事，鸣枪示威，混乱中刘古香之妻马电、媳杨澧中弹遇难。刘古香越墙伤足，被沈鸿英诱禁。陆荣廷亲自到柳州审讯，出示袁世凯命令，将刘古香、王植槐等人就地枪决。后来国民政府西南政务委员会特发出《先烈刘古香褒扬令》，表彰其“忠勇性成，韬铃夙具，效力党国，久著勋劳”。
而此时远在南京，由柳州革命党人谭昌等率领的广西子弟兵响应孙中山的号召，在黄兴的统一指挥下与北洋军阀展开血战，为捍卫辛亥革命胜利果实血染疆场。
柳州觉醒
尽管由于资产阶级的局限性及种种原因，柳州辛亥革命的果实最后被旧军阀窃取，但其通过革命推翻了清王朝，结束了统治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专制制度，其历史贡献仍值得载入史册。辛亥革命后的柳州，曾出现短暂的稳定，社会秩序正常，百废复兴，工商业尤显繁荣。不仅如此，随着封建社会的彻底解体，新学、新思潮在龙城大地上广泛播撒。
柳州文史专家陈佚生介绍，清代末年，西方近代文明给柳州带来一些新风气。1907年，在平定民军起义后，洋务派人物、柳州知府杨道霖决心“轰轰烈烈做他一场”。这位曾驻日本考察过的“海归市长”迅速实施了一系列新政，开办警察学堂、女子师范学堂，倡办商务总会，还仿照日本公园建了柳侯公园。
而20世纪初，全国还兴起了留学救国运动。李春晖、刘古香、谭昌、宋洪等柳州的有志之士前往广州、日本求取新知。他们将国家命运作为己任，很多人接受了革命思想，学成归来后参加了同盟会，成为广西辛亥革命的播种人，在广西每次反帝爱国斗争中起先锋作用。他们还在柳州倡办学校、开民智，光绪末年成立的“龙城求是学会”成为青年学生针砭时事、传播新学的政治论坛。
另据柳州市政协文史委、柳州市地方志编纂办公室撰写的刘古香革命事略（1987年5月）记载，刘古香回到柳州后以办学掩护革命活动，协助创办了柳郡中学堂（柳州府官立中学堂，现为柳州高中）、马邑（马平县）两等小学堂，还历任劝学所总董兼学堂经学、国文、体操等课教员。一批新学校的成立，为同盟会员提供了掩护。他们一边从事教育工作，一边暗中进行革命活动。
此时，柳州社会另一个重要变化是工商业的发展和工人阶级队伍出现。处于珠江水系西江支流柳江中游的柳州，历来是大西南物产的集散地。清末民初，柳州市区成为柳江流域丰富的农、林产品和香港、广州、梧州日用工业品交流的重要商埠，于是有了“过载码头”的称呼。每天往来于柳州的木帆船、轮船有几十艘之多，十分繁忙，城内相应形成了批发各种商品的行业街。
1908年，杨道霖要求“仿照梧州浦宁等处，创设柳州商务总会”以期“振兴商利”。次年，柳州商会获准成立，出现了最早的新式工商业企业。随着民族资本主义工业、商业和手工业在柳州的发展，以手工业工人和店员、码头工人为主体的工人阶级队伍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辛亥革命后，中国进入了新一轮军阀混乱时期，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以陆荣廷为首的旧桂系军阀集团统治广西长达12年之久，柳州深受其害，老百姓对反动统治深恶痛绝。1925年，新桂系先后击败了旧桂系的沈鸿英、韩彩凤以及滇、黔军阀唐继尧、吴显学等部，统一了广西。作为国民党新军阀，新桂系对广西的建设虽有所贡献，但总体上，广西仍然未能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人民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此历史背景下，一股新兴的渐成燎原之势的革命之火也正在向柳州蔓延。它将何时抵达柳州，又将把柳州带往何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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