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把那个女人当亲妹妹

南国今报 2017-09-02 18:05 大字

何权业绘

情感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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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讲述人：赵成（化名）男36岁公司职员柳州人●记者热线：13078070413

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要改变一个人不是易事。我曾经把对妹妹的感情投射在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身上，但无论我多努力，还是无法改变她。又或许是我太偏执，非要她按照我的想法活。而她，有自己的人生。

形似妹妹

我读小学时，爸妈离婚了，我跟爸爸。次年妈妈再嫁，后年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阿巧。

阿巧长得很像妈妈，性格温和，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我对这个妹妹非常疼爱，叮嘱妈妈要常带妹妹来跟我玩。阿巧读小学之前，我们经常相伴玩耍，感情非常好。阿巧上小学后，我也上了初中，我们兄妹接触少了，感情也越来越淡。后来，阿巧再见到我时，已经认不出我是谁。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我已步入社会参加工作，阿巧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被很多男同学追求。阿巧早早交了男朋友，初中一毕业就跟他一起到外地打工。我伤心极了。因为阿巧天资聪明，如果有人督促她好好学习，她一定能考上大学。

为妹妹遗憾，一直是我的心事。我把这个遗憾深藏心底。没想到有一天，这桩心事又冒了出来。

2013年夏天，我在一家小饭馆吃饭。老板娘面对客人总是笑容满面，可一转过身就露出愁容。一问才知，他们店里有名特别不靠谱的女员工，谎话连篇又好吃懒做，令老板娘头疼死了：“她今天又迟到，现在还没来上班，要不是店里人手紧张，这种人我早炒了。”

我突然对这名女员工有了兴趣，让老板娘讲了几个她撒谎的故事。老板娘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她的事。正说着，她来了。老板娘阴阳怪气地说：“阿巧，你终于来啦！”我的耳朵灵敏地接收到一个讯息：她也叫阿巧！可是一核实，她不是叫阿巧，而是叫阿俏。但我不在乎，她居然和我的妹妹名字同音，我顿生好感。再仔细看她的脸，我愣了一下：她和阿巧长得也很像。

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我遇到了一个很像妹妹的女人。她虽比阿巧大些，但在我看来她就是我的妹妹。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把阿俏叫过来，让她陪我一起吃饭。阿俏拒绝了，说正在上班，除非我能等她下班，到时可请她吃宵夜。我爽快地答应了。在我等阿俏的两个多小时里，老板娘和店员在不停地交头接耳。我猜他们一定以为我想追求阿俏。只有我知道，我只把她当妹妹。

和阿俏吃宵夜时，我的酒醒了，并说出了老板娘告诉我的事。她全承认了，还说谁没撒过谎，她只是撒得比较多而已。对于撒谎这事，阿俏似乎脸不红心不跳，当成了家常便饭。我本想以哥哥身份对她教育一番，最终忍住了。因为阿巧以前也不喜欢我这么做，我真把阿俏当阿巧了。

我和阿俏互留了联系方式。分开前我叮嘱她，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她可以找我。阿俏点了点头，却笑得很诡异。她一定觉得我对她有什么男女方面的企图。我解释了一下，说我只把她当妹妹。她半信半疑。离开时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哥，我走了，下次再见啰！”

不爱读书

阿巧小时候很喜欢看书，尤其爱看文学类的书。我给她买过几个作家的文集，她看了好几遍，爱不释手。

相识没几天，阿俏主动给我打来电话，说她辞职了没事干，正无聊着呢，让我陪她去玩。我让她选去哪玩，她却让我选，说无论我带她去哪玩她都乐意。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书店”两个字。

我把阿俏约到步行街的书店旁边。我到达时，阿俏正背对着书店，眼睛盯着对面商场的鞋架。一看到我，她马上兴奋地说：“你要陪我逛街是吧？我们逛这个商场吧，里面有很多漂亮的鞋子。”我摇头说：“我不是要你来逛街，我想带你去书店看看，如果你看上什么书，我帮你买。”

阿俏的脸色变了。她叹了口气，说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进过书店，她对书店没兴趣，让我换个地方。我态度坚决：“既然你从来没有进过书店，我更要带你进去看看。”说完，我把她拉进了书店。

有些书的封面有美女和帅哥，阿俏就伸手去拿来看看。那些封面设计老成的书，她看都不看一眼。我特地把阿俏带到文学类书籍的柜子前，向她推荐了几个作家的作品，她只是不停地说“嗯”。当我说要买一套书送给她，她拒绝了：“你干脆给我买两支口红吧，买口红实在，涂在嘴巴上，个个可以欣赏。”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阿俏，她已经拉起我的胳膊往电梯走：“走，对面的商场有好多牌子的口红，我们去那里买。”阿俏的嗓门本来就大，在安静的书店里，她的声音显得更加大。很多人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只好任由阿俏拉扯，跟着她离开书店，前往对面的商场买口红去。

我给阿俏买了两支口红，花了400元。阿俏乐坏了，说这两支口红是当下最流行的颜色，她眼馋好久，就是不舍得买。我随口说了句：“你还有什么想买的？带我去看看。”阿俏两眼放光，马上拉我坐电梯上楼。她又在楼上挑了一条裙子。准备下手买第二条裙子时，她终于留意到我的神情。

我没有不乐意，更不是舍不得花钱。我只是觉得一个女孩那么物质，却不喜欢读书，我非常失望。我的脸上写着的是失望，没有心疼钱的意思。阿俏却误会了我：“心疼钱了吧？才买了一点东西而已。以前那些男人追我，大把好东西送我手里我都没收。”我跟她解释，说我把她当妹妹，给妹妹买东西没什么舍不得的。阿俏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她说男人追女人常用这招。

我只能呵呵一笑当作回答。

那次见面要分开前，阿俏央求我给她找工作，还说她非常乐意给我当秘书。我的职位虽然有几个下属，但还没到配秘书的程度。不过我答应她会留意工作的事，有合适的一定通知她。阿俏盯着我问：“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有什么企图？如果你想做我男朋友，我们可以试试开始交往。”

我拒绝了。

我没有多解释，因为我说过很多次我只是把阿俏当妹妹，她就是不信。既然不信，我又何必多费唇舌。

弥补遗憾

既然阿俏喜欢购物，我就投其所好，给她找了销售的工作。刚开始她很兴奋，觉得每天可以化妆上班，挺不错。

才上了半个月班，她抱怨说站着太累，她的脚都快站断了。我鼓励她坚持，说世界上没有什么工作是轻松的，每个岗位都有它的辛苦。阿俏又摆出一副厌烦的表情，说她最讨厌被人教训，而我总是以教训人的口吻跟她说话。我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后来再说话时，口气变了不少。

阿俏只做了几个月的销售，又辞职了。再给她找工作，我变得更加谨慎。等了一个多月，我在朋友的公司给阿俏找了一个岗位。上班前我特地请朋友吃饭，让他稍稍关照阿俏。朋友答应了。

看在我的面子上，朋友给阿俏安排的工作很轻松，也不消耗体力。阿俏对新工作非常满意。我交代朋友，可以对阿俏提多些要求，逼着她多学些对工作有用的东西。朋友这么做了。可是阿俏不仅不领情，还埋怨我的朋友故意刁难她，甚至以辞职做威胁，说如果再逼她学东西，她就走。

这些事，朋友瞒了我好久，直到最后忍无可忍他才对我吐露真言。我生气极了。但我还是调整了情绪，和言善语地指导阿俏。阿俏却摆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说她其实忍我的朋友忍了很久，她早就想辞职，只是顾及我的面子而已。既然我已经知道一切，她就可以爽快地辞职了。

阿俏用了“爽快”这个词，由此可见她做得多么不开心。之后的一两年，我又给阿俏找了好几份工作，但是她都干不久，每次要辞职她都有理由，而且毫无意外都是别人的错，都是工作不好。

朋友们劝我，阿俏和我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只是长得像我妹妹而已，我没必要这么用心为她的工作操心。朋友甚至笑我是不是对阿俏动了情，否则这么有耐心应对她的各种不成熟举动。我发誓，对阿俏只有兄妹情。其实，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对阿俏的感情，它是我思念妹妹的寄托。

2016年过完春节，阿俏突然开口向我借钱，说一个春节花了她所有的积蓄，她一时又没有工作，吃饭都成了问题。我问阿俏要借多少，她说要借一万元。这哪是要解决吃饭的问题？我追问她用这笔钱到底干什么，阿俏三缄其口，就是不说。

一个月后，真相出现了。阿俏遇到了一个有钱男人，他虽然有家室，但和阿俏纠缠不清，还允诺了她未来。阿俏被他说动了，做了他情人。阿俏向我借的那些钱，几乎全用来买衣服和化妆品，正是这些东西的助攻，让她虏获了男人的心。

做了有钱人的情人，一万元对阿俏来说已不算什么。可她用了一年时间才还清，且每次都只还两三千，且每次都要对当下物价抱怨一番，尤其嫌衣服化妆品太贵。每每听她抱怨这些，我只是听，什么话也不说。眼前的阿俏，我已不认识。

如果说以前的阿俏只是好吃懒做，那现在的她已是人品有问题。这样的女人，不配再当我的妹妹。我不后悔曾对阿俏那么关照，正因为做过这些，我对妹妹的遗憾才稍稍得到弥补。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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