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场残忍的戏
豆子 绘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讲述人：赵淑真（化名） 女 54岁 自由职业 柳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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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喜事本就难求，更何况双喜临门。遇到好事多留个心眼，多想想天上是否会掉馅饼，否则好事也会藏着坏事。
1
再婚相亲
我离过一次婚，这么多年独自拉扯女儿小景长大。小景成年以后，我才开始考虑自己的再婚问题。
我认识一位长辈，叫九哥。九哥一直对我和小景很关照。当他告诉我，他的一个朋友从外地回柳州定居，想把这个朋友介绍给我认识时，我二话不说答应了。九哥兴致勃勃地安排见面事宜，希望我能再遇幸福。
九哥的朋友叫阿笙，从广东回柳州不久。阿笙比九哥小几岁，在广东做生意挣下一些家产后回柳州养老。阿笙也离过一次婚，孩子和前妻生活，他一个人过得既潇洒又自在。听闻阿笙的经济条件，我有些胆怯，感觉可能配不上他。九哥却安慰我，说阿笙不缺钱，缺的是个好女人。
在饭局上初次见我，阿笙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夸我保养得好，既年轻又清秀。他不吝赞美之词，频频夸我，还不停地用公用筷子给我夹菜。他的绅士风度和热情，让我的心加速跳得厉害。
吃饭间隙，阿笙举起酒杯敬九哥，感谢九哥帮做媒，让他能够遇见这么好的我。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当着大家的面说着这些肉麻话，我害羞得只能低下头。可他却说得理直气壮，深情异常。
九哥晓得阿笙的心思，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感觉这段姻缘八九不离十时，九哥也举起酒杯敬阿笙，让他以后好好待我和小景。阿笙谦逊地应和，说一定不会辜负九哥的嘱托，好好地照顾我。
喝完酒，阿笙突然问：“小景是谁？”我连忙解释，说小景是我的女儿，刚满20岁。阿笙很会接话，马上高兴地说：“这样一来我家儿子要多一个妹妹了。”阿笙不介意我带着女儿，我很欣慰。
了解完小景的情况，阿笙拖着腮帮说：“我有一个外甥，以前跟我一起做事，现在自立门户，生意做得不错，他还没有结婚，你介意我给小景做媒吗？把她介绍给我外甥。”阿笙期待地看着我。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九哥变得很兴奋。他马上替我答应了这门相亲，说我们母女同时出嫁，可谓双喜临门。我却有些犹豫，觉得小景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强硬地给她介绍对象，她会不悦。
见我犹豫，阿笙马上掏出手机，调出外甥阿斌的照片给我看。阿斌长得挺帅气，白白净净，很讨人喜欢。这样的年轻人应该不愁没有女朋友，一群女人倒追他都有可能。我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阿笙大手一挥，说阿斌要找老婆，必须得过他这关，如果女方不招人喜欢，阿斌结不成婚。我笑了：“我们家小景你都没有见过，你怎么知道她和阿斌适合在一起？”阿笙笑眯眯地看着我：“像你这样清秀漂亮的妈，养出来的女一定不会差，我相信男人的直觉。”
阿笙的一句“男人的直觉”逗乐了大家。我对开朗的他越来越喜欢。那顿饭，大家吃得非常愉快。
饭局结束，我已经回到家，九哥打来电话，问我对阿笙的印象如何。我说了几个他的优点，例如开朗、幽默，也说了几个他的缺点，例如爱说大话，说话的口吻有些大男子主义等等。听我这么说，九哥松了口气：“看人既要看优点，也要看缺点，综合比较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我和阿笙不是经常见面，现在他是什么样我也不是太清楚，你看问题看得这么透，我就放心了。”
我明白九哥的意思，他希望我谨慎对待这段感情。我已经离过一次婚，再次选择结婚，肯定慎重。
2
梅开二度
小景没有我预料的那样反感相亲。也许是她比较中意阿斌的条件，当我告诉他阿斌的情况时，她听得很仔细，脸带微笑。得到小景的允许，我开始计划怎么撮合她和阿斌。可是，当我给阿笙打电话，告诉他愿意带小景和阿斌见面时，阿笙的口气很为难，他说：“我这边进展不顺利。”
阿斌对小景似乎也感兴趣，但是他有一个条件，就是我和阿笙谈成恋爱顺利结婚了，他才打算和小景开始。因为，如果我和阿笙没谈成，他和小景谈成了，大家的关系会很尴尬，他会为难。
阿斌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我和阿笙都是有年纪和阅历的人，如果我们谈崩了，阿斌和小景结婚了，我们肯定不会为难这对年轻人。我试图让阿笙劝阿斌，他却态度很坚决，说他太了解阿斌了，阿斌把他视为父亲一样来尊重，阿斌的想法其实都是为了阿笙好。阿笙根本劝不了他。
压力迎面而来。貌似，我的未来决定了女儿的未来。如果因为我的选择让女儿错失一个好男人，我会很内疚。抱着这样心情，我决定和阿笙加快交往的脚步。阿笙开心地开始安排约会的节目。
阿笙离开柳州多年，很好奇柳州有哪些新变化。我陪阿笙到处玩，看柳江夜景、逛窑埠，到周边的丹洲等地旅游。每次出去玩阿笙都很舍得花钱，让我吃得好，住得好，不刻意节约。
我们的感情升温很快，但离嫁给他还缺火候。相恋几个月后，我再次提到阿斌。我觉得介绍阿斌和小景认识，仅仅是认识，不让他们交往，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谁知，我一提阿斌，阿笙有些不悦。他说阿斌是个固执的人，如果我这么主动把女儿“推销”给他，会引起阿斌的反感。
“怎么是‘推销\’啰，年轻人多一些朋友，这对工作也有帮助。又不是认识了就一定要谈恋爱。”我极力辩解。阿笙却戳穿我，说我拉扯女儿长大不容易，肯定希望她嫁个好人家，阿斌是个好选择。必须承认，我就是这么想的，哪个妈妈不为女儿着想，不想女儿嫁得好。可是，小景和阿斌之间横着一个阿笙。阿笙怎么也不愿意现在就给两个年轻人牵线搭桥，他要我先嫁给他。
我很想找个精神伴侣过余生，可是遇到阿笙后，我的想法改变了。精神伴侣实在难求，一个没有缺点的精神伴侣，几乎是不存在的。尽管阿笙有很多显而易见的缺点，但他还不至于糟糕到不能嫁。几经思索，我决定嫁给阿笙。诚然，做出这个决定和撮合小景和阿斌也有一定关系。
原以为九哥会开心地祝福我，谁知他有些吃惊，反复问我：“你真的想好了？”我问他对我结婚有什么建议，他吞吞吐吐不说话。九哥和阿笙是朋友，反对这段婚姻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3
残忍结局
我和阿笙结婚了。
我除了一套老房子，几乎没有什么资产。就连房子以后还要留给小景做嫁妆。阿笙的资产比较丰厚，房子、车子、积蓄，什么都有。虽然算不上嫁入豪门，未来的衣食无忧却是可以期待的。
我了解阿笙的脾气。即使我们结婚了，如果我主动提出安排小景和阿斌认识，阿笙绝对会不高兴。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一个小景和阿斌都会出现的场合。由于都是二婚，我们没有办婚礼，但是家人聚在一起吃顿喜庆的饭，还是应该的。我等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因为阿斌也会来。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阿斌和小景的碰面。阿斌的真人比照片更帅，彬彬有礼，非常合我的意。和阿斌一对比，小景显得小家子气，礼貌涵养方面也输阿斌一筹。那顿饭还没吃完，我心里已经有底：阿斌绝对看不上小景，小景也配不上阿斌。这样想后，我释怀了，不打算再撮合。
听闻我的决定，小景居然哭了。她对阿斌一见钟情，席间阿斌也看了她好几眼，“如果他对我没有意思，为什么总看我？”我认为，小景有些自作多情。可是无论怎么劝，也劝不住她的痴情。
我向阿笙求助，让他制止小景，让她放弃。阿笙笑呵呵地说：“两个年轻人都没有结婚，要在一起拦也拦不住。”小景听到继父这么说，好似打了兴奋剂，誓要倒追阿斌，誓要做他的女人。
那天开始，我每天祈祷，祈祷阿斌没有被小景追到，祈祷小景移情别恋。貌似我如愿了。一个月里，小景的情绪波动很大，多数时候是沮丧的，因为阿斌没有接受她。我在心底偷偷高兴。
曾以为，年轻人的感情婚前和婚后差别大。殊不知，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结婚前后差别也很大。阿笙就是最好的例子。结婚前，阿笙热情、绅士。结婚后，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我高攀了他。抽烟，酗酒，这些毛病阿笙都有。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有好几个暧昧对象。
应酬时，阿笙的身边总是不缺女性伴侣。阿笙把这些女人称为“业务员”，说他不会对她们动感情。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他会亲吻那些女人，会抚摸她们的头发，这些举动已经触动我的底线。
“已经离过一次婚，再离一次怕什么。”嫁给阿笙第三年，我向他提出离婚。阿笙用警告的口吻说：“离婚可以，但是你一分钱捞不到，你要想清楚。”我果断地回答他：“我想得非常清楚。”
我搬回了旧房子。小景知道我要离婚，但是不知道我哪天搬回去。我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等小景下班。
下班时间还没到，却有人用钥匙开门。我从屋里伸出脑袋想和小景打招呼，却看到她和一个男人拥抱在一起，这个男人是阿斌。真是晴天霹雳。我和阿笙结婚不久，阿斌也娶了老婆。阿斌结婚时，小景曾信誓旦旦地对我说，她已经放弃阿斌，要另外寻找幸福，现在她却做了小三。
我气得几近昏厥。阿斌慌乱逃走。看着小景，我欲哭无泪。三年间发生的一切，好似一场噩梦。本以为能双喜临门，本想老来有伴，谁知遇人不淑，女儿也误入歧途。人生这场戏，好残忍。（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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