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要被现实击垮
【情感工作室】由丽人医院诚意特约
口述：冬馨（化名） 女 27岁
文字记录：佘玉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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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面教材
梅是我的表姐，比我大六七岁。一直以来，她的婚姻生活都被我们的父母当成“典型”来教育我们。
最先是反面教材。
她23岁就匆忙结婚，嫁给一个家境贫困男人。当年，梅表姐长相十分漂亮，在县城的事业单位上班，脾气性格都很好，身边的追求者前仆后继。
可谁也料不到，她偏偏看上一个“穷小子”。
那会我还在县城读高中，闲暇之时，梅表姐常带我出来吃饭，那男人自然也跟着来。他长得斯文腼腆，说话声音很动听。他英语很好，常告诉我一些背单词的小诀窍，对梅表姐也温柔体贴。
我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脉脉流转的情意，时间在他们的相互凝望中定格。爱情，在我最初的印象中，就是这么温淡美好。
我不明白家里人为何不喜欢他，我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我只知道，后来他们被逼无奈，奉子成婚，姑妈非常气愤又无可奈何，百般刁难表姐夫。
接亲的那天，姑妈拦下表姐夫不让他进门，说除非他凑到两万元现金，否则新娘别想娶走。男方的亲朋好友都在场，那情景很是尴尬。
表姐夫满头大汗，来回折腾了好几次，终于凑到了钱。新郎新娘见面时，相拥而泣，看得我也忍不住掉眼泪。
婚后有一段日子，梅表姐过得很差。表姐夫赚钱心切，换了好几份工作，整个家庭都靠她来支撑。那时她又刚生下女儿，身体很虚弱。婆婆也不太喜欢她，主要是因为她妈妈太趾高气扬，那副高姿态，断送了女儿的婚姻幸福。
最苦的时候，她抱着女儿来我们家小住。她跟我妈叨念着：“和婆婆吵架了。你也知道我妈这人，看到我过得不好，一定又要说冷言冷语，我只能往你这儿跑了……”
我那时正在读大专，母亲私底下跟我说：“看看你表姐现在的生活，你可千万别给我找个穷小子啊，也别来什么奉子成婚。”
某些时候，我觉得母亲本质上跟姑妈很像，总以为自己替儿女选的路是对的，儿女的不幸，都是因为他们“不听老人言，活该”。
可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不幸，正是她们的控制欲和高姿态。
但我也确实不想像梅表姐活得那么辛苦，所以大学期间我没谈恋爱。回家之后，母亲怕我步表姐后尘，赶紧托人替我相亲，我连恋爱的滋味都没尝过，就要去接受那些摆出条件、以结婚为目的的男人。想来，就很绝望。
我常常回忆起16岁那年，看着表姐、表姐夫谈恋爱，他们那种默契温暖的感觉，令人羡慕不已。
爱情抉择
贫贱夫妻百事哀。在表姐夫多次换工作失败、做生意赔钱后，表姐决定离婚。
我很诧异，问她：“你要是那么看重钱，当初为什么非要跟他结婚？”
她哭了：“婚姻中有太多我承受不起的东西。我妈妈有多刁难他，我婆婆就有多厌恶我。他们家族始终摆脱不了‘养儿防老\’的农村思想，想让我再生个儿子，可我除非辞职，否则根本不能生二胎。”
生活的一地鸡毛，摧毁了我对他们美好爱情的羡慕。表姐的离婚让我也蒙上一层阴影。我不知道爱情的定义是什么，婚姻难道一定要和条件有关？
其实那阵子，我对一个高中同学很有好感，可他的情况跟表姐夫一模一样，家境不太好，父母封建思想重。虽然他聪明好学，前途光明，可我却害怕了。在我的犹豫中，他选择离开，到另一个城市打拼。我们的好感，终究没有发展为爱情。
25岁的我还未出嫁，在家乡已算得上大龄剩女，基本无人来“做媒”，父母很着急。而此时，表姐居然再婚了！
对象是个有钱男人，40来岁，离过婚。当男人开着豪车，提着礼物，说着好话来县城走亲戚串门时，几乎整个家族的人都“爱”上了他。
表姐一下又变成了“正面”教材的典范，颇像《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离婚之后，居然能碰到更好的男人，那些自叹命运悲惨的女人，恨不得马上离婚重觅新欢。
母亲又“教导”我：“你看你表姐，知错能改，现在多幸福。她离婚都能找到好人家，你未婚又年轻，还不抓紧找？”
好像男人都像商场里的衣服，只要看到光鲜亮丽的，随意一穿，就可以走人。
母亲打着如意算盘，希望新姐夫能通过他的人脉，替我寻到好归宿。于是长假时打发我到他们的新居小住。
彼时，表姐已经辞掉工作，跟着那男人前往南宁。表姐的房子很大，摆设豪华，她每天需要做的事，就是化妆打扮，然后逛街玩牌。
这样的生活，充满腐朽的气息，她也只能无奈叹气。
“他对你真心好吗？”我问。
她别过脸：“舍得让我花钱，算好吗？”
我们都沉默了。在别人眼中，表姐似乎掉进蜜堆里，无比幸福。她也在每个公开场合，甜美地笑着，和男人恩恩爱爱，羡煞旁人。但那些笑容里，多了疲倦，看着也变得虚假起来。
男人脾气很大，尤其是喝酒之后。我就看到他冲表姐吼过好几次，当然，在我面前，他却表现得如君子。表姐虽然化着漂亮的妆，可整个人毫无生气。
而过去再苦再累，她眼中都闪烁着坚强的光芒。我还记得前表姐夫的温柔，从我们家接回表姐的时候，他紧紧握着表姐的手，哽咽道：“我会做得更好，委屈你了。”
从表姐新居返回县城时，我在柳州短暂停留，竟然与前表姐夫巧遇。他带着女儿坐在肯德基靠窗边的位子上，温柔地为女儿擦拭嘴角的冰淇淋，一如既往的儒雅。
我走了过去，他笑笑，随口问我表姐的情况。末了，他说：“我们以前没有钱，常来肯德基约会。两人点一杯可乐，可以坐一个晚上……”
他隐忍着眼中的泪水。这让我想起临别时，表姐说的那句话：“爱情或许和婚姻有关，但婚姻不一定需要爱情。”
我回她：“只要不被现实击垮，婚姻一定有情有爱。”
我没有返回县城，而是买了火车票，我给高中同学打电话：“我明天到你的城市，你会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是他急促的呼吸声，他有点颤抖地说：“我，我今晚就去火车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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