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连芳PK张任民——66年前 那场“立委竞选”
覃连芳张任民覃连芳家乡百朋金陵村有一座山峰形如酒壶，立于稻田中，当地人称之为酒壶山。 （资料图片）
●陈佚生
1947年（民国36年）初，蒋介石玩了一出“宪政”把戏，搞“立法委员”选举。按所谓的《选举法》规定，柳州及附近的几个县作为一个选区，产生一名“立委”。张任民是由国民党提名的候选人；覃连芳则是“毛遂自荐”的候选人。这次国民党“立委”竞选原定1947年12月21日至31日举行，后来因其他选区有民社党、青年党向国民党争名额，一时定夺不下，选举推迟到1948年元月举行。
国民党力挺张任民
张系柳州人，参加过辛亥武昌首义和讨袁战争，后进入日本士官学校、保定陆军学校就读，旋考入陆军大学深造。进入军旅即跟随李宗仁、黄绍竑作幕僚，北伐时任第四集团军中将参谋长。曾担任国民党第四届中央监察委员。抗战期间任第五战区军法执行总监兼战区干部训练团教育长。抗战胜利后任广西保安副司令。
按国民政府规定，在职官员不宜参加立法委员竞选，因此，张任民于1947年7月辞去保安副司令一职，由国民党提名参加广西省柳州选区竞选。
张是国民党推荐的人选，得到广西省党部和省政府大力支持。先是国民党广西省执行委员会向第二选区（柳州选区）各县党的执行委员会发出秘密电令，要全体党员“极力支持”经中央提名的立委候选人张任民；要求全体党员在此问题上“毋得违误干咎”。柳江县执委会接到电令后，在投票选举前，以县执委书记长梁镜、副书记长曾广亮名义，给各区（分）党部发出“密字第一号代电”，电文中除传达省执委会密令要求外，并提出各区（分）党部一定要“切实争取选民支持（张）当选”，如有违误定给予“严厉处分”。各区（分）党部接此代电后，一字不漏地向党员作了传达，还要求每个党员做到：“一、保证自己的亲属选民全部投张任民的票；二、尽量说服周围选民投张任民的票。”
作为国民党广西省党部和省政府喉舌的《广西日报》（柳州版），在竞选期间，大力为张作宣传。1947年12月22日，该报第一版就登载了新接替省保安副司令一职的莫树杰及本地官绅20人署名推荐张任民的《介绍书》，说张是“军界前辈”，“勋业崇高”，“才识卓越，经验丰富”，希望选民一致票选张任民。23日，该报又登出一篇题目为《百余名流郑重介绍张任民竞选立委》文章，还加了条副题——“斯人不出，如苍生何？为民立法，舍彼其谁？”介绍人以乡绅阚德轩为首，下面有地方党、政、军、学、商等160多人。文章大肆宣扬张“急公好义”，“自奉甚俭”，“嘉众容庸”，“宽人严己”，极尽美化的文笔。此后至正式投票当天，这份报纸以读者来信、短评、社论、访谈录等等形式，连篇累牍地登出宣扬张的文章，为其呐喊助威。此外还在街上贴标语或发传单作辅助宣传。连宜山、柳城和长安等地的乡绅也联名为张造舆论。
除了运用宣传阵地外，几乎每天都有支持者在张家宴聚，为他出谋划策。这些人都是柳州城里的知名有势人士，如县长杨义、参议长刘克初、龙中校长高天骥、柳高校长王建功和曾任柳城县县长的陈如平等人。张也派出人员到选区所属的鹿寨、榴江、宜山等地活动拉票。
覃连芳“毛遂自荐”
覃为柳江县百朋乡金陵村人，在马平县立两等小学毕业后，进入桂林陆军小学继而升入湖北陆军中学。武昌起义时曾参加新军与清军作战，民初入保定军官学校，毕业后曾在刘震寰部任职，后投向李宗仁，参加过北伐。因与白崇禧不和，李派他到法国“留学”，回国后出任广西护党救国军教导团团长，“蒋桂之战”后升任第七军二十四师师长。抗战期间在第一次随枣大会战时，阻击日寇西进有过战功，升任84军军长；第二次随枣大会战时因指挥失误被免去84军军长职。蒋介石为分化桂系，拉拢覃，1941年委任他为军风纪巡察团主任。覃为人很强势，又特立独行，用手中职权在西北严惩了一大批营私舞弊官员，其中不少为蒋氏嫡系。覃的作为引起蒋介石不满，以滥用职权罪撤了他的职，并宣布“永不录用”。
覃还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被撤职回到柳州后，除自办两家锯木厂外，还担任柳州机器工会名誉理事长；因他原籍在湖南，又是湖南旅柳同乡会名誉会长和由湖南会馆开办的克强小学名誉校长，在柳州城区有一定实力。当国民政府举行立法委员选举时，他公然跳出来以柳州机器工会推荐人名义，与国民党提名的张任民竞选。覃在乡间也颇有声望，在乡民中大有支持者。他还是湖南退职在乡军人会名誉会长。在竞选期间，覃坐镇他在柳州的五层楼公馆，不惜花巨款接待来助选的人。在智囊刘仲辉等人帮助下，在他的别墅芳园、芳记锯木厂和家乡百朋等地也请了几次客，杀了上10头大猪。
由于覃连芳没有任何党派提名，虽然《立言报》也为他作了宣传，但终究没有《广西日报》（柳州版）影响大。覃就派人到处散发传单宣传自己，还分赴柳州选区所辖各县联络他的旧部（在乡军人）为他拉选票。覃本人也曾到宜山、（融县）长安等处作竞选游说。
受撤职处分后，覃对蒋介石和国民党心存不满，声明要退出国民党，加入民社党。为了抵制覃连芳参加竞选，《广西日报》（柳州版）就他的党籍问题发表社论进行打压，指出：“（国民党）中常会通过在本党党员脱党未经核准，仍受党的约束，不得参加竞选立法委员。”申明按选举规定，“凡党员（包括国民党、民社党、青年党）未经党提名，不得以签署登记参加竞选”。刘克初、郑承典、高伯伦等28名“在乡军人”还在报上发表公开署名声明：“柳州街上日前发现有假冒柳江县在乡军人的名义，发出诋毁张任民的传单。在乡军人发觉后，乃在本报登出重要启事，以正视听”。
夺票战“花絮”种种
张任民是府城人，得到当时人称之为“城派”的城里官绅和居民支持；覃系乡下人，得到被称为“乡派”的乡下人支持。“立委竞选”形成了城乡两派对垒的局面，且演出一场闹剧。
临近投票那几天，竞选进入白热化，街头贴满了两派宣扬己方和攻讦对方的红绿标语，两派助选人还经常发生冲突。一天，覃连芳带领几个人冲进柳东镇公所（位于今公园路小学本部）要找支持张的高天骥“算账”，说高纵容学生在街上发“白头贴”（一种不署名的小传单）污辱他。碰巧高天骥当天不在镇公所，覃便把火气发到其兄高伯伦头上，打了高伯伦几个巴掌。为了不使事情闹大，地方头面人士约张、覃二人坐到一起谈判调解，并在体育场召开群众会议让二人公开表态。张亲手写出“请选民热烈投覃连芳将军的票”大标语；覃也手写“请选民热烈投张任民先生的票”大标语作回答，可在会后仍然暗中较劲。
1948年元月1日开始投票，双方更是各显神通，用尽浑身解数拉拢选民。但又不约而同地使用行之颇为有效的绝招——城区选民凡投票者都得到一碗米粉作回报，粉钱由得票者开支。柳州人虽然对米粉情有独钟，但相当部分选民出于人格的自尊，不用选票换粉吃；公职人员不却敢沾这份光；只有一些家境不好的选民，不愿放弃一次难得的不吃白不吃的的机会。就这样也乐坏和忙坏了粉店和粉摊的老板！无论这次选举背景如何，但从未有过选举权的柳州公民，还是珍惜这次“民主”的机会。投票那三天，全城人来人往，比赶庙会还要热闹！覃连芳还棋高一着，指使机器工会派出汽车，沿街接送投覃连芳票的选民到投票站。接送的虽是货车，也给那些没有坐过汽车的选民开了一次难得的洋荤！
由于国民党省党部对这次“立委竞选”有密令约束，县、区（分）党部执委坚决执行，原来不愿意选张的国民党党员怕受到处分，只好违心地改变初衷；原拟投票选张的党员也以此进而操纵选举。更加上报纸不厌其烦的宣传鼓动选张，终归让张任民在竞选中占了上风。元月3日投票结束，统计票数结果，张任民以48688票胜出，覃连芳得46913票落选，覃只少张1775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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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江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柳江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