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茶市 刘晓林
四月,正是新茶上市的时节。想着那新茶飘出的阵阵清香,那茶乡山中郁郁葱葱的茶园,这不是春天向我发出的邀请函吗?走,来一趟茶乡之旅。
舒城晓天镇是兰花茶的原产地之一。傍晚时分,我来到晓天镇和谐茶庄。因为有过几次买茶的交往,几句寒暄后,茶庄老板宋大姐便邀我当天午夜和茶庄的人一块进山,到“茶市”收茶。
午夜的山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就连路旁山的轮廓也看不清,只能看到车前灯光照射到的地方。
坐在车上,和宋大姐及开车的王师傅闲聊,话题自然是晓天的兰花茶。“深山出好茶,好茶在高山”。晓天镇地处大别山深处,在海拔400-800米间的群山之中,兰花丛生,茶园丛丛,溪涧交错,常年云雾缥缈,气候温和,雨水充沛。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十分适宜茶树的生长,也使得这里的兰花茶有了优良的品质。
车子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行驶,不知拐了多少道弯,上上下下多少个坡,前方出现了几处灯光,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茶市”到了。
我们走下车来。王师傅将车子的后盖打开,挂上一盏电瓶灯。为了看一看这“茶市”的究竟,我向前方的灯光走去。
说是“茶市”,其实就是山区里极小的一个集镇。走在路上,可以听见路旁山涧里“哗啦啦”的流水声,一座水泥桥连接山涧两岸。镇上只有几家小杂货店,灯光下有人在忙碌着,可以看出他们也在准备收购茶叶。
不多时传来了几声狗吠,我们循声望去,一束亮光在黑暗中晃动,一点一点地向我们走来,到了近处看清了,一位山民手中拎着装有茶叶的塑料袋,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从桥对面走来。宋大姐迎上前去打着招呼,接过塑料袋,用手电筒对着茶叶仔细照看,并抓起一把茶叶仔细地闻一闻,又将手伸到袋子深处抓出茶叶,再看再闻,抬起头,与那山民谈起了价钱,王师傅则在一旁记账,付钱。
陆陆续续的有茶农从山路上走来,有的骑着摩托,有的坐着电动三轮车,还有的结伴徒步。在收茶的间隙,宋大姐和我谈起了如何看茶。茶叶讲究的是色香味形。好的兰花茶,外形是匀整、紧实,颜色是嫩绿或者是墨绿,光泽鲜润,会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山里的茶农很辛苦,白天采茶,夜晚制茶,采摘四斤鲜茶才能炒制一斤干茶,一个人一天采摘的鲜茶制不了二斤干茶。当天采摘当天就要炒制,放置久了就会影响茶叶的品质。兰花茶的制作工艺,从鲜叶采摘到锅炒杀青,再到做形、烘焙,而烘焙又分为初烘、复烘、足烘,一共要经过十几道工序,全是手工操作。制好茶后已是午夜时分,茶农们又要走十多里山路,将茶叶拿到茶市上出售。一个袋子里多则三五斤,少则一二斤,那是前一天全家人的劳动成果。现在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雇人采茶费用太高,只能靠一些老人和妇女打理。卖过茶后还要再走十几里山路赶回去,第二天再采摘,一直要忙完一个茶季。
宋大姐一边收茶,一边和我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收了近七十斤茶叶,看看时间已是凌晨四点多了。回到茶庄,稍事休息,宋大姐将刚收来的茶叶分类,点起炭盆,开始对茶叶做最后一次的足烘。她说,这足烘是制茶的最后一道工序,它能将茶味“逼”出来,茶喝到嘴里才有“劲”。
我捏了一小撮刚烘好的兰花茶,放进茶杯,注入开水,一片片茶叶在水中蹁跹起舞,枝枝直立杯中,如兰花开放,汤色黄绿明亮,散发着兰花的清香,轻呷一口,清爽淡雅,再呷一口,满口醇香。
作者单位:蚌埠广播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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