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砂和护砂的“双赢”之路——金安区河道采砂管理模式的新探索
本报记者 储勇
金安区马头镇陈滩第一砂场承揽人杨庆朝新年后招用了几名采砂工人，负责操作两条河道采砂船作业，由于这几名工人都是新手，两条船每天的采砂量还不到3000吨，这还达不到正常一条采砂船的日产量。砂场产量上不去，但杨庆朝看上去却并不着急，仍然显得很悠闲。
“现在我们马头镇的6家砂场都一样，每个砂场每月定量销售5万吨，按现在的日产量，每月完成5万吨肯定可以的，所以没必要担心，也不需要像过去那样疯狂无节制开采了。”3月9日下午，在老淠河金安区马头段岸边的陈滩第一砂场的工棚里，杨庆朝笑着说。
砂场从过去疯狂开采，到如今统一管理，定量有序开采，马头镇河道采砂治理工作究竟经历了一番怎样的摸索呢?
“招拍挂”后的疯狂掠夺式开采
金安区马头镇位于六安市老淠河下游，境内老淠河河道长约8.5公里，砂石资源丰富。为开发利用砂石资源，2012年，和全国很多地方一样，采用“招拍挂”模式，该镇6家砂场的砂石资源被有偿出让，中标价格近1000万元(底价120万元)。2013年5月起，这些砂场开始陆续经营。
杨庆朝原来开办的杨湾砂场就是当时中标的砂场中的一家。“2013年前后，砂石出场价每吨仅2元左右，要想赚钱，只有拼命地采，否则除掉各项成本，就没有多少利润了!”杨庆朝坦言道。
杨庆朝告诉记者，2014年是他的砂场开业的第一年，也是生意最好的一年。“当时天天都是开足马力采砂，春节都没有休息，全年大约卖了近200万吨砂石，但到当年年底算了一下，收入不过200万元左右，每吨砂石折合不到1元的利润。”
张仁银是马头镇龙滩砂场承揽人，他也是马头镇较早投入采砂行业的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对于前几年当地砂场过度采砂的行为他并不讳言。“当时我们几家砂场不管砂石价格高低，都是靠多采多销来挣钱，有时甚至贱卖砂石，市场很混乱。”
“砂场为了攫取更多利益，掠夺式开采，资源急速枯竭，这是砂石‘招拍挂\’后带来的通病，更为严重的是，给生态环境、道路设施带来了很大影响，群众对此意见很大。”马头镇镇长吴昌军说，更有甚者，在利益驱动下，私采滥挖、越界开采也给社会稳定带来了极大隐患。因此，2017年5月，在第一轮“招拍挂”到期后，该镇全面关停了6家砂场。
新模式下砂场老板变“承揽人”
市场有需求，一味关停砂场并非长远之计。但如果继续沿用“招拍挂”模式，一拍了之，势必又会走回无序过度开采的老路。记者了解到，金安区淠东乡等乡镇的河道采砂也存在着类似情况。如何做到合理有序开采，既能让砂石资源有效利用，又能促进经济发展、保护生态环境呢?
金安水务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孟祥久告诉记者，金安区委、区政府高度重视河道采砂管理工作，为了打开工作局面，实现从“无序开采”到“有序开采”的转变，该区成立河道采砂管理工作领导组，组织水利、国土等相关部门赴江西九江等地专题调研取经，在借鉴外地经验的基础上，结合实际，该区成立了“六安市金安水务投资有限公司”，按照“政府主导、民营参与、依法管理、有序开采”的指导思想，提出了“统一组织领导、统一开采经营、统一规范征收、统一综合执法、统一利益分配”的新管理模式，并决定将这一新模式在马头镇先行试点。
张仁银告诉记者，他的龙滩砂场在关停5个月后，在2017年10月8日又开工了。但新模式实施后，他的身份变成了“河道采砂承揽人”，需要接受并遵循区里提出的“定点、定量、定船、定价格、定时”这“五定”原则。当然，不仅仅是张仁银的龙滩砂场，该镇陈滩第一、二、三、四砂场及陈台砂场均由金安水务投资有限公司通过公开邀约、竞争性谈判等方式变身“河道采砂承揽人”。
“实行新模式后，开采多少?在哪开采?什么时候开采?什么时候短暂关停等事宜都由政府说了算，砂石指导价也由政府根据市场价调节，承揽人仅负责采砂、从水投公司领取劳务费。”马头镇镇长吴昌军说。根据资源总量制订的开采计划，目前镇上6个砂场每个砂场每月仅能领取5万吨砂石票(六安市河砂石统一调动计量单)，砂石票用完后，砂场大门就会上锁，避免了疯狂开采造成资源枯竭。同时，在重大节假日均对砂场进行关停，以避免交通拥堵等社会问题。
统一管理换来“多赢”局面
“今年春节是我这几年中最轻松的一年，农历小年放假直到正月十六才开工。”张仁银说，往年为了多产多销多挣钱，即使春节期间砂场也舍不得停工，但如今每月定量销售5万吨，快的时候一周就能完成，慢的话最多也只要半个月。
“以前每天通过我们站点的拉砂车辆最高峰有3000多辆，现在每天平均下来也就1000辆左右。”马头镇砂石管理站站长闫丰明说，在新模式落地后，通过综合运用“源头管理”、“卡点查验”“流动稽查”以及“科技治砂”等手段，全方位提升管砂治砂水平，以前疯狂采砂、无序开采、重大节假日不停采等行为已经戛然而止。
虽然政府限定了产销量，但对于张仁银说，收入并没有减少。“目前，政府制订的砂石开采源头销售价为46元/吨，我们砂场每生产销售一吨黄砂可以领取15元劳务费，另外，只要服从管理，年终水投公司经考核还给予一定的绩效奖励。从去年10月到现在，我们5个月共销售了25万吨砂石，除去开支，净利润有200多万元，这相当于我2016年全年的收入了。”除了收入没有减少，令张仁银高兴的是，当地几家砂场均执行政府统一价，同行之间再也不会相互压价、贱卖砂石了，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平抑砂价的作用。
实施新模式后，也带来了更加明显的经济效益。在马头镇政府，镇长吴昌军算了一笔账：目前马头镇6个砂场，每个砂场每月限量开采销售5万吨砂石，全年6个砂场一共可开采360万吨，除付给砂场的劳务报酬及相关开支，每年至少可为国家创收近亿元，远高于“招拍挂”模式获取的收益。
“事实上，除了经济效益更大，更明显的是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吴昌军说，一方面定量开采，让砂石资源得到有效开发利用，避免了砂石资源的过快枯竭，另一方面，采砂秩序混乱、资源浪费的乱象得到了根治，以前被群众垢病的道路损毁、拥堵等现象不复存在，群众的心气也顺了。
通过试点新模式，曾经的“难点”变成了“亮点”，既赢得了广大采运砂从业者的拥护，获得了群众认可，也得到了上级的高度肯定。记者从金安水务投资有限公司了解到，今年5月起，该区将把这一河道采砂管理新模式在淠东乡进行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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