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乡间烟火气
我又一次来到位于大别山深处的霍山县东西溪乡,此次并非是检查或考察,而是正式入驻这里的中国月亮湾作家村。下午访客先后散去,当晚,我独自一人居住在作家村2号楼的工作室——清风斋内,这是一个又黑又极端安静的夜晚,室外一片漆乌墨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万籁俱寂,室内仿佛掉落一根针也能听得见声音,这是多年来我第一次独自一人夜宿深山,第一次独自体验这远离了尘世喧嚣,安静得十分奇妙的时光。
我打开客厅的顶灯,手捧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选》在沙发上翻阅。自然联想起缘缘堂与清风斋。缘缘堂是丰子恺先生特意为他故乡的居所而取的名字、曾令他十分得意,丰子恺的家乡在浙江北部的桐乡县石门镇,吴越交界处,因战国时期越人在此筑石门以抵御吴国故而得名,又因京杭大运河自北向南流淌而在此处拐了一个大大的弯,因此又称石门湾。1926年,丰子恺与其老师李叔同(即弘一法师)住在江湾的永义里所租的房屋中,一天,丰子恺在小方纸上写上许多自己喜欢又可互相搭配的文字,团成纸球,撒在释迦摩尼画像前的供桌上,两次抓阄抓到的都是“缘”字,于是决定给自己将要打造的住所取名“缘缘堂”,且当即请弘一法师为之写了一幅横额,并郑重地装裱起来,挂在江湾的祖屋中,以后迁居嘉兴、上海,均将此横额带着,形影相随,直到1933年,他才在故乡石门湾的梅沙弄自家老屋的后边,建造了一座高三层的“缘缘堂”,请马一浮先生题名,中堂挂上吴昌硕的老梅,配上弘一法师的对联:“欲为诸法本,心如工画师”(华严经句),庄严得体,落落大方。丰子恺很是中意。终于为之赋了形。其后,他出版了《缘缘堂随笔》,可谓名闻遐迩。不料,1937年日军轰炸石门湾,缘缘堂在炮火中毁于一旦。丰子恺为此写了《还我缘缘堂》一文,声讨日军的罪行,以后又写过《辞缘缘堂》《告缘缘堂在天之灵》等多篇,足见其对缘缘堂感情之深。
而本人也曾东施效颦式地先给自己的书斋起了个名字,名曰清风斋,取“两袖清风”“清风拂面”之意,用以自警自励。但亦是多年来并无实际的处所,不过从2006年起,我便以清风斋之名出版了若干本书籍,如:《清风斋文集》《清风斋漫笔》《清风斋志异》《清风斋拾遗》等,虽然文章的质量与影响和丰子恺先生不可同日而语,难以望其项背,但书房先有其名后赋其形这一点,与缘缘堂倒是一样的。
次日清晨,我起了个大早,沿油坊冲缓缓登山,然后从太阳冲下山,用时近一个钟点。太阳冲与油坊冲交汇处正好形成半月形的一块平地,这便是“月亮湾”的来历,此处如今建有作家村的图书馆、淮河书院、枕溪山房等(均为旧三线厂——原淮海机械厂改造而成),在深山入口处显得蔚为壮观。这里接近大别山主峰,地势较高,八山一水一分田,所以看不到大面积的水稻田,村前屋后倒有农民开出的巴掌大的菜地,种着辣椒、茄子、豆角、莴笋乃至土豆等最普通最常见的蔬菜,以供自家享用。在路边地头,我惊奇地发现有蜀葵、马齿苋乃至虞美人等花草。蜀葵,又称蜀地花,虽为野花,但开出花来,一朵朵却鲜艳诱人,还可以入画,它从不择地,不挑环境,但却能顽强地生长,真是“不远千里蜀地来,田边地头恣意开”,别处的蜀葵齐腰深,或半人多高,而这里的蜀葵竟能长到二米多高,叶片竟比巴掌还要大呢。马齿苋多长在菜地里,虽不是特意栽种的,但也顽强地生长着,它匍匐在地,其貌不扬,但却既能入菜又能入药,而且再生能力特别强,三年困难时期人们用它来充饥,往往割了一茬又生出一茬,还救了不少人呢。至于虞美人,有人把它看作是虞姬的化身,认为其花朵上那鲜艳的红色就是虞姬飞溅的鲜血染成,虞美人茎软叶长,无风自动,仿佛美人翩翩起舞,十分妩媚娇艳。遥想当年“四面楚歌”、大势将去之际,为了不拖累项王,虞姬借舞剑之机毅然把锋利的剑锋抹向香颈,淋漓的鲜血与优美的舞姿叠印在一起,这是何等勇敢无畏、大义决绝,让人何等的震撼!本人亦有几句打油诗描绘此情此景:一曲夜深沉,俱是离人魂,自别项王后,化作虞美人。如今,在不少城市,为了美化环境,大片大片地种植虞美人,花开娇艳,煞是好看,却不知在这荒村野岭为何有虞美人种子降落。
是日傍晚,我沿着作家村中的一条溪水下行,穿过西溪镇的主街道,溪水汇入大河,河上横跨一座高高的石拱桥,桥的两边建成了沿河公园,花草繁茂,赏心悦目。在返回作家村的路上,我闻到了一股久违的烟火味。听说这里家家都用上了罐装煤气,不知谁家还在烧柴火灶,虽然这种烧柴的锅灶不太环保,但却是原生态,烧出来的饭特别好吃,尤其是柴火灶锅巴,极受欢迎。这次在作家村虽然仅仅小住三两天,但却耳闻目睹了不少新鲜事,有的勾起了陈年的回忆,有的以前竟闻所未闻。我们常常强调要深入基层,其实,只有身入才能深入,我以为。
新闻推荐
近日,记者来到霍山县单龙寺镇迎水庵村,在该村文明超市集中兑换商品现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除了兑换商品,文明超市里还展出了...
霍山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霍山县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